第138章 训斥 （第三更！）
朱肆哦了一声，他创立商务院，又搞了一个捐助司，卖官鬻爵，自然不是单纯的想筹措军饷，而是为了吸纳一些经商人才进入朝廷，好去缅甸跟外夷打交道做生意。
一举两得。
而后朱肆又问道：“卢家的生意都是你在操持？”
得到肯定回答后，朱肆又问道：“你会外藩之言吗？比如红毛语，或者其他西洋蛮语？”
卢家生意都是在国内打转转，自然不会。
朱肆于是说道：“既然这样，你过两日便去国子监学习番话。朕有意在东吁开海做生意，伱们这些官员会番话能节省不少时间。”
明朝末年，耶稣会也就是天主教广泛到内陆传教，那武昌城内也有两个洋人传教士，一个意大利人，一个法国人。
这二人听说大明皇帝有意在西南开海经商，纷纷意识到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机会，立马就同意朱肆让其教授番语的要求。
虽然东吁的消息还没传来，不知道战事结束了没有，也不是东吁王是否屈服，但是未雨绸缪，这些准备还是得先做好。
卢浮虚捐了官，又花大价钱拍下天子的晚宴，自然是想着在陛下面前露脸，某个差事，这个时代若没有官场的助力，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而他之前在满清捐助的官身，但是随着明军大胜占据荆襄，飞灰湮没了。
本来他卢浮虚酝酿了一肚子话，盘算着如何将谈话内容引导给自己谋差事上去。
没想到天子就直接吩咐了差事，甚至还进入了国子监，镀了这层金，他身上商人的身份就淡了许多。
这也是朱肆称他为大怨种的原因，因为就算他不拍卖这顿晚餐，朱肆也大概会找个日子见他们的。
卢浮虚见自己的差事这么快就有了着陆，十分的高兴。
手舞足蹈给朱肆介绍背后的少年：“这是犬子陆凡阳，还未即冠，正在家中读书。”
朱肆身份乃九五至尊，现在明清交战，难保大清不会狗急跳墙，所以这安全方面也是特别的注意。
卢浮虚自打拍卖成功后，祖宗十八代都被番了出来，随行人员早就报备给锦衣卫了。
朱肆自然知道这孩子是他儿子，朱肆前前后后收了卢家近五万两银子，还要将他当做牛马使唤，自然对这个少年和颜悦色。
“在家中读过什么书？”
陆凡阳一听天子主动询问，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学······草民，在家中读过朱子的注解的四书。”
朱肆听后，觉得这些孩子埋头读这些。根本没鸟用，随口说道：“大好年华，不要浪费在朱熹的书上，看看就行，不用深读。”
陆凡阳一听陛下教诲，正想回话时，王锡阐听到朱肆诋毁朱熹，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草民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朱肆看着神情比较激动的王锡阐也不觉得意外：“不当讲就不要讲！和你顾炎武是相交，不会不知道理学禁锢人性的道理吧。”
帝王自有威仪，让王锡阐有些惴惴不安。
朱肆能礼贤下士，但绝不代表他对所有人都那样好讲话，尤其是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和那些儒生辩经。
这些人有些本事，但身上的臭毛病也多，朱肆既然要用，自然要敲打。
“朱子的话虽有些偏颇，但也是圣人之学，陛下······”
王锡阐还未说完，朱肆就摇头了，显然对这些话极为不满意。
“你要为尊者讳，因为朱熹是圣人，而文过饰非。那朕问你，朕即为君父，你为何不替朕为尊者讳？”
王锡阐听闻，顿时傻在哪里了，在他心中天下应该宽容大度之君，毕竟连黄宗羲的《原君》都容得下，自然也能容得下其他话，不会像这样咄咄逼人。
接着朱肆又道：“朕听说你于算术一道颇有造诣，这才不顾打扰卢爱卿的私宴，急着相见。
朕对你存了爱才之心，但是这“才”是天文算术，不是什么死谏之能！再说你才来长沙没几天，不要听风就是雨，就算要劝谏，也要多看看，要有的放矢！不要沾染上那些文人的臭毛病。”
朱肆一顿疾风骤雨的输出，让堂下几人战战兢兢。
王锡阐觉得委屈异常，自己不过替朱子说了几句好话，就招致如此揣测，实在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所以这文人的脾气也起来了：“死谏之臣算不上，草民只是有些忠言逆耳，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朱肆一听，顿时觉得有些头大，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王锡阐要说什么忠言逆耳。
“你是不是要劝谏朕停止捐纳以及拍卖晚餐之事？”
王锡阐见朱肆直接将他要劝谏的内容说出来，这气势顿时就矮了三分：“是·····臣便······”
还没等王锡阐说完，朱肆就回答道：“朕先不说朝廷军饷不够，若不卖官鬻爵，恐将难以为继。朕就只问你一件事情，朕欲开西南商路，为国敛财，这经商做买卖是你们这些儒生在行？还是像卢爱卿这样的人在行？”
王锡阐听到此言，顿时就堵住，说不出话来。
“这术业有专攻，朕让商人为国谋利，是不是比用你们这些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儒生更好？
再则你是江浙出生，亲朋定然有不少在经商，不应该对商人有这么大的抵触，你今天这般言语，到底有几番是在真正的为国为民，你心里清楚！”
“这是其一。其二，朕说过士农工商一律平等，也说过工商皆本的话，但是你王锡阐扪心自问，历朝历代那个朝廷，那个官员不把这些商人当做肥猪一样看待？”
说着朱肆便用手指了指卢浮虚，厉声道：“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朕若不给这些商人直言面君的一个通道，他们的委屈向谁诉说！”
王锡阐听到这个道理顿时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明明是敛财的手段，为什么会被天子说的如此大义炳然，甚至还颇有道理。
卢浮虚闻言更是跪倒在地哭出了声来，几千年了，那个不拿鼻孔看待他们，天子这些话可谓是将他们心中的委屈一一道出。
“再则，朕也不能整日被埋在那些奏章中，不通过这些晚宴，从这些商人口中了解民间实情，朕拿什么治国？拿什么消灭满清！”
听到天子将灭满清的话都拿出来了，王锡阐再无话可说。
朱肆看着王锡阐满脸的挫败，也不想太伤他面子，说道：“你明日就去国子监做算学博士，于朕而言，这天下多一个天文学家、历法家、数学家，比十个清官、谏臣都要来的重要。朕以国士待你，希望你不要在官场的泥潭里打滚。朕忙完手里的事，也会去国子监授课，希望到时候，昭冥能给朕一个大大惊喜！”
听到天子居然知道他的字，王锡阐百般回味，失魂落魄的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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