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绵一愣,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杯子,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吧嗒地又落在了杯子里。
她看着杯子中荡漾的涟漪, 喉咙一动, 猛地抬起头。
秦确倚在门口, 手里捏着一颗葡萄, 挑着眉梢看着她。
唐绵绵啪地把咖啡一倒：“秦、秦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确没说话，他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弄得唐绵绵浑身发寒。
唐绵绵道：“我马上去再买一杯。”
秦确直起身体：“不用了。”
他两指一勾，唐绵绵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要咖啡杯, 赶紧交给他。
秦确把杯子放到鼻端下轻轻地一嗅, 似乎是闻到了什么眉梢一抬。
唐绵绵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
秦确把杯子还给她，突然道：“以后你就不用给我买咖啡了。”
唐绵绵一惊：“啊？”
她看着秦确不像是开玩笑的脸, 急得脸都红了：“我要被炒了吗？”
秦确玩味地眯起眼, 慢慢地往自己的嘴里放了一颗葡萄：
“你就这么不想离开我？”
唐绵绵一愣, 一想她确实不想离开秦确, 于是赶紧点头。
秦确的视线一移, 似乎掩饰什么一样扯了一下嘴角。
他咳了一声, 转过头道：
“你没有被炒，只不过以后买咖啡的活....就不用你干了。”
唐绵绵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然而心里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说不上什么, 好像自己和秦确唯一特别的那点联系都没了。
唐绵绵丧眉搭眼地低着头，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睫上，鼓起的两个脸颊像是两瓣白馒头，比鼻头还要挺翘地凸出来。
秦确恶劣地欣赏了一会儿她丧气的样儿，视线瞄到她湿漉漉的眼尾，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挂不住，他收敛了表情，轻轻地叫了一下于定定的名字。
唐绵绵下意识地抬起头。
秦确居高临下，微微弯下腰看着她，眸光闪动。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魔王吗？”
唐绵绵眨了一下眼，点了一下头。
秦确的视线落在她下垂的眼角上，上面挂着零碎的泪光，微微一颤，细小的水珠随着飞尘飘走，若有似无的香甜也扩散开来。
秦确道：“有时候，大魔王也会换换口味，想吃素的.....”
唐绵绵瞪大眼睛看着他，两个人之间呼吸可闻。
“秦哥！秦哥！”
猛地，一声呼喊将秦确拉回了神，他迅速地直起身，“啧”了一声。
唐绵绵转过头，猛地吐出一口气。
陶萍匆忙跑来：“秦哥，导演在找您！”
秦确转过身，咳了一声：“找我？这么快就到我了？”
陶萍道：“不是....今天所有的还没开始拍呢，这时候剧组好几个人都都没来，要拍也拍不下去啊....”说完，陶萍纳闷地道：“导演就是想和您说会儿话。您来了一大早上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确没回答。
“您快去吧，我看导演愁得不行，全剧组都等着他给个准话呢。”
秦确想着导演那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偏偏粘人得很，要是不搭理他指不定怎么作妖呢，他无奈地站直了身体，边走边问：“今天都有谁没来？”
陶萍道：“习佳没来，导演说她....病了。程悦也没来。话说她已经好几天都消极怠工了，外面爆她的料越来越多，我看投资商已经放弃她了，她再这么折腾，这个女主角都当不了了......”
待两人走远后，唐绵绵就像是石化的雕像，僵硬地动了下。
导演和秦确来到化妆间，把门锁好，他对秦确道：
“这下可真的出事了，咱们组要开天窗。”
秦确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往桌子上一摆：
“我早就说过，会出事。”
导演懊恼地一拍脸：“我这不也是没想到嘛，那几天浑浑噩噩的，你就当我中邪了吧....”
中邪？秦确意味深长地一笑。
导演道：“今天早上，习佳疯疯癫癫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捧着一块破玉又哭又笑，我赶紧让人给她送医院了。”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秦确真心实意地道：“其实....这事也不赖你。”
导演知道秦确是什么性子，只当他是敷衍的安慰。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从兜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女一女二都不在组，投资商看这样是要跑路，你说这可怎么办？”
秦确接过烟卷，放在指尖一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导演苦大仇深地看着他，想着投资商的事他周旋周旋倒也没太难办，难办的是女主角，这个电视剧从开拍到现在出了不少事，程悦眼看也不行了，问题是现在哪有演技好，有资历的女明星肯接下这个毒饼？除非....秦确肯出面。
秦确受不得他一个糙汉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嫌弃地转过头。
导演道：“秦确，别啊，你也不想这剧组开天窗是不是，你想想认识哪个女明星肯帮帮忙？”
秦确拍了那么多戏，还真没说过和哪一个女明星很熟，他被导演烦得不行，只好道：“我问一问经纪人唐贞。”
导演立马喜形于色，拍了他一下。
秦确挥手把他打开，站起身就走。
他回到自己的躺椅上一躺，拿着剧本盖住脸，胸膛深深地一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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