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南，你走开，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柳欣秀被这一声阿姨喊得略微羞愧，但她很快就平复下来，揪着白楚涵的衣口，“你现在就跟我去，跟我去告诉你外公，告诉她，你不愿意继承柳氏财团。”
“凭什么？”
白楚涵面不改色地反问。
“当年你不肯向柳家主动开口拿钱出来赎我，我体谅你身份尴尬，我不怪你，所以这些年对你也算客气。但是我客气，不代表我听你的话。”
白楚涵话音一落，在座诸人都变了色。
她把话说得直接，她就是长着一根反骨，任何威胁辱骂，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想拿母女情分胁迫她？不可能，她就是要就事论事，你无情我无义，谁的面子她也不给！
柳欣秀被她强势的态度吓得腿软，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喃喃说道：“柳氏财团姓柳，你又姓什么，你怎么好意思去指染柳家的钱，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啊，我不姓柳。所以哪怕我是你女儿，你的心都向着别人。”白楚涵不甚在意一笑。
柳欣秀抬起一双美目，竭力声竭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为你考虑！以你的容貌，嫁个好人家做个富太太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和柳家作对！”
白楚涵捏紧了拳。
嫁个好人家？
是傅盛那样金絮在外，败坏其中的好人家；
还是方俊沉这样，空有一身富贵，脑袋空空人品堪忧的好人家；
为什么在柳欣秀的眼里，她白楚涵必须要依附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她就不能靠着自己，去活得很好吗？
靠自己。
白楚涵看着柳欣秀，险些笑出声来，是了，像她这样当了一辈子金丝雀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做靠自己。
“你如果认为我是在和你作对，那我就是，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白楚涵寒声道，她在沙发上坐直，挺直背脊。
柳欣秀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的泪光瞬间泯灭，释放出阵阵寒意，她要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了——
“白楚涵，你如果今天不听我的，那我往后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窗外雨声轰然，室内人人震惊。
在旁边看戏多时的柳云川都有一些慌神，随后揶揄一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笨蛋小姨会说出这种话。
他自小欺负着白楚涵长大，早就对白楚涵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
白楚涵虽然看起来凶悍强势，但最是心软，瞧她对柳尊的态度就知道了，这些年柳尊对她也并不是深入骨髓的疼爱。
不过是在她落难时给过她照拂，她便全心全意地当柳尊是亲人。
现在，她的亲生母亲拿着血缘关系威胁她，他不信，白楚涵真能做到毫不动容。
静默良久，大家都在等着白楚涵的回应。
她眸中漆黑，嗓子艰涩，沉着地说：“随你，反正我早就习惯没有母亲的日子。”
这一语，在轰隆的雨声里，显得不急不缓尤其清晰。
柳云川看着白楚涵的眼光，第一次，有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这个小姑娘，为了钱，真狠。
柳欣秀属实没想到白楚涵会这样回答，眼波一动，也咬牙道：“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彻底没有母亲了。”
白楚涵没有说话，眼神依旧沉着，但你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她藏在眼睛深处破碎的希翼，像无数片碎玻璃，在扎着她的眼睛。
柳云川和柳欣秀一起走了出去，她视死如归地看着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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