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们也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只能继续问贺玮：“我们从医院的档案上了解到，李源曾经是孙佳迪的指导老师，是这样吗？”
“我们刚来中心医院实习的时候，就是李源老师带的我们。不仅仅是孙佳迪，我，还有当初一批毕业生，都是李老师带出来的。”
常青向周围看了看，确保附近没有其他的医院员工，这才继续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孙佳迪被医院打造成医学神话这件事，李源也参与在其中？”
听到常青这么问，贺玮脸上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稍微犹豫了一下，这家伙还是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就是在李老师的建议下，院里的领导才开始着手包装孙佳迪的。”
“包装？”我感觉贺玮的这个用词很有意思。
贺玮裂了裂嘴，露出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没错，就好像是影视明星的那种包装。佳迪在医学上确实是有着常人难及的才华，可是这些年来，她更热衷的是到电视台录制各种节目，而不是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遭受了杀身之祸吧。”
我和常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我们的询问：“孙佳迪死前，是否接到了警告电话，或警告信之类的东西？”
按照我们的设想，如果凶手真的是某位患者的家属，对方从憎恨到最后施行报复，这中间应该有一个心里变化的过程。如果是这样的话，孙佳迪之前应该接收过恐吓信一类的物品。
贺玮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和佳迪同居快一年了，在我的印象里，佳迪从来就没有接收过信件。而且就算有恐吓电话的话，她也一定会和我说的。”
“我们暂时就这些问题，如果你想起了什么的话，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我递给贺玮一张名片，示意我们这一次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还有，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也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常青又补上了一句。
连续两位脑外科的医师都遇害，让局里认为凶手很有可能会发展成连环杀人狂。中心医院仅剩的这一位脑外科医师，自然很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在我们来医院之前，程野那边还在跟c局的领导请示，申请便衣二十四小时保证贺玮的安全。
我和常青下了楼，却并没有着急离开。我们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医院的档案室，调取出了李源的档案。
如果真的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凶手是某位病人的亲属，他为什么要在杀害的孙佳迪之后，再次向李源下手？而且从现场来看，凶手报复李源的手法，更加的残暴。
我和常青有这样的一种构想，或许是因为患者之前就曾经被李源拒绝过，在别处寻医后，病情并没有太大的好转。随着孙佳迪的名声越来越大，患者再一次来到了中心医院，可是再次被拒绝，终于让患者的家属产生了报复的心理。
从这两起案子来看，凶手是报复性杀人，与警方所定义的连环杀人狂，并不相同。
这种报复性杀人案件，被害人有可能也是多个，可是凶手行凶，全都是有目的而为。在自己的报复对象都被杀害后，凶手也会停手。可是连环杀人狂却不同，他们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对于杀戮的欲望。被害人往往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联，完全是为了杀而杀。
正是因为无迹可寻，他们可能会因为各种荒诞的理由而选择自己的下手目标，连环杀人狂也一直是各地警方最为头疼的一类犯罪。不过这一次，我们遇到的这类凶手显然还不能归类到其中。
我们带着档案，和之前的谈话录音，再一次回到了警局。我们离开的时候，队里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由队长带头，他们几个跟程野的队员们一起，对李源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
和孙佳迪一样，李源生前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恐吓电话和恐吓信。邻里对于李源的印象，也是一个很有修养的老人，平日里虽然接触不多，却感觉为人和善。
没有了解到新的情况，程野仍旧坚持了之前的方案，将刑侦的重点，放在那些被医院拒绝的患者身上。已经有基层的警方带来了回馈，许多患者当初没能得到有效的救治，早已经撒手人寰。
不过这些家属从医院那里得到的说法，是医院暂时没有能力救治这类病情。他们完全意识不到，医院拒绝他们，只是为了缔造一个“百分百手术成功率”的神话。
还有更多的患者，因为是来自外市或者外省，需要当地的警方协同调查，所以还没能这么快的取得结果。从目前的反馈结果来看，二十组怀疑人中，已经有七组暂时被排除在外了。
排查嫌疑人的工作，完全交给了c局的警方，不过我们队也并没有闲着。在那些家伙用本方法排查的时候，我们几个将案情又重新的捋顺一遍。
不考虑凶手的身份问题，仅从案件来说，这两起案件中主要有以下疑点。
1、孙佳迪的尸体是在温泉山庄的女洗浴区被发现的，现场的监控并没有找到任何男性的身影。如果凶手真的为女性，和“复仇性仪式谋杀凶手多为男性”的刑侦经验不符。如果凶手真为男性，那么他必须身形瘦弱，才可能在换装后，混入女换衣区。
2、李源是在自己家中被发现的。现场并没有任何强行入室的痕迹。说明李源是主动让凶手进入屋内，并且对对方没有任何防备的。那么是否可以认为，李源是认识凶手的？而从这一点来看，医院同事作案的嫌疑，要大于患者亲属报复作案，与我们之前的推测又不符。
3、两起案件当中，我们都发现了被害人的体内含有大量的氯唑沙宗。这种药品并不常见，凶手是如何获得的？
尤其是后两条，疑点，直接对我们之前“凶手为患者亲属”的论断产生了挑战。从这两条来看，凶手更应该是李源熟识的医院工作人员。
“这条线咱们自己查，注意要保密，不能打草惊蛇！”
队长决定双拳出击，c局那边排查患者的家属，我们这边暗中调查医院的这些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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