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明明就没吃饱啊。”一脸无辜的无赖相再次占据了那清俊的眼角眉梢，陶青眼里似乎已经有泪水了。
生容易，活容易，讨生活却不容易。陶青感悟了整整二十四年，如果连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能被自己称之为了解，那她真的是要好好怀疑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除了吃就是恶作剧，你三岁半么！”陶青气还没笑，一顿粉拳冲他擂了一顿：“现在文惜姐还伤着，祁大哥焦头烂额，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心情给我在这儿玩魂穿！”
“什么叫魂穿？”
“就是像我——”陶青恍然闭了口。
说句讽刺的话，她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个现代人了，有幸融入这个时代，认识这么多肝胆相照的人。
如果日子可以再安宁一些，没有那么多危险和意外该多好！
“什么？”洛凉书看到她似乎正走神，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不是饿了么，我们回去吃饭吧。”陶青垂眼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挽着男人得手臂往回走。
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徐徐夜风凉爽非常，陶青没有注意到，洛凉书将一枚小小的绿色草药塞到袖子里。
那是他从白娉婷的箩筐里顺过来的，跟上次在马姗姗的坟墓边，亲眼看到白环翠采来的草药是一模一样的。
丹白叶是常见的荒郊杂草，他从来不知道这东西会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回到院子以后祁烈正从文惜的房间里出来，里面的灯火十分暗淡。
“祁大哥？”陶青迎上去：“文惜姐睡着的么？”
“刚醒，”祁烈的声音有点沙哑，从华南乡听到消息后连夜往回赶，这一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想来是疲惫至极：“她伤口痛得厉害，我去那药箱帮她找点能镇痛安眠的药。”
“哦，我知道是哪种！就上次——”陶青想说就是上回用来把洛凉书和楚傲同时撂倒，让他们两个一大早起来****相对的那种药。
话说这件事，自己到现在都没跟他们坦白过。也正是那天，她第一次看到洛凉书身上的莲花纹身……只是以为很漂亮，却没有想过那是折磨束缚他这么多年的毒瘤。
“祁兄，我想进去看看文惜，方便么？”洛凉书突然这么说，陶青觉得有点奇怪：“喂，你是想问问那天出事的情况么？
文惜姐说她也没看清，不知道黑衣人长什么样……”
洛凉书当然不是去问文惜有没有看到凶手的，他明知道那凶手此刻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照顾着用来打消怀疑的苦肉计妹妹。只不过，他还是怀疑白娉婷他们那模棱两可的动机。
如今镇澜王白湛江集结的军队还还在黄淮大本营，只怕瞅准的时机就是下月初七的登基大典。
而如果要从黄淮取道京城，多半是需要经过怀德县的。白娉婷他们把算盘打在自己身上，应当先摒着诱威并济的手段，不该随意出手伤人才是。
突然对文惜下杀手，这本就很说不过去。除非她有什么不得不死的理由——
“没事，你进去吧。”祁烈没有多问，他知道洛凉书做事向来有他自己的斟酌和打算，只是点点头道：“别太久，她很虚弱。”
“我知道……我就问几句。”洛凉书道：“你先等我一下，我等会儿有话跟你说。”
“我也正要找你，刚接到传令，刑部郑朝义要来了。现在已经过了磬水，最迟后天到怀德。”祁烈的意思是想跟洛凉书商量下对策，但站在一边的陶青心里却忐忑不已。她知道祁烈刚刚回来，莫方瑜的事都还没来得及说呢。
“对了，你们要谈事的话，要不我叫楚傲去把莫公子带——”
只看到洛凉书突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陶青顿感狐疑：这什么意思啊？他不想让祁烈知道？
但洛凉书自是有自己的打算——毕竟那白娉婷此时就在谭家隔壁照顾着那个妹妹，他怎么能让她看到自己光明正大地把祁烈和莫方瑜凑在一起谈事情呢？
如果要把这场铤而走险的戏做足，他只能选择先一个人周旋。
文惜此时还醒着，看到洛凉书独自进来，心下明白他必然是找自己有话说。
“洛先生……找我有事？”
“我想问问你，这个……”洛凉书将之前藏在袖子里的丹白叶交给文惜：“你认识这种草药么？”
“丹白叶？”文惜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因为伤口痛还是因为对这个难题表示棘手。
“这只是常见的杂草，不能算是什么草药吧？”她摇了摇头回答。
“除了常规药用，还可不可能有别的用处？能再仔细想想么？”洛凉书端详着那颗看似平淡无奇的草，眉头锁的紧紧。
“你这么说的话……”文惜突然想到了什么：“哦，我记得我看过一本有关毒理的书，上面说起过这东西还有一个挺怪的用处。好像是说，用来缓解一些丹药的副作用。性微量，料温和。”
“缓解副作用……”洛凉书沉思良久：“什么样的丹药？”
“我不是很擅长毒理，实在是……”文惜有些抱歉：“但我记得，好像有种什么还颜丹，说是能叫毁伤了脸的人修复容貌。
说起来，浮荟楼的吴阿妈因为烫伤了脸，我还曾对她提过——但这东西毒性强，对于吴阿妈那样的年纪来说，可能……可能还是弊大于利……
更何况，她自己也认为，如果换了一张脸过下半辈子，那么跟毁了容貌的区别……也不是很大。所以就没有那样做——”
“那么你是说，”洛凉书很认真地说：“服用还颜丹的人可能会换一张脸，但因为毒素侵入脏腑，需要用一些看似很不起眼的丹白叶来熬药祛除。是这样么？”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文惜点点头：“洛先生，你……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了么？”
洛凉书摇摇头：“没事，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
“等下——”文惜突然叫住他：“那天你救我，实在太冒险了。你这样的身体，真的不能再妄动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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