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林两家订婚宴前夕，黎珞去造型中心剪头发。她头发长了不少，可以换个发型了。仍然选了上次帮她剪发的理发师，那位擅长复古造型的那位小哥。
小哥帅气地走了过来，像是老朋友般冲她招呼：“Lorna，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吉米。”想不到，小哥还记得她的英文名字，黎珞回以灿烂的笑容，随后身后的人眉头一蹙。
小哥同样眉毛一柠：“我叫杰森。”
“Sorry.”黎珞道歉，笑呵呵回过头，询问一块来的谢蕴宁：“宁宁，可以帮我参考一下发型吗？”
因为一声宁宁，谢蕴宁没有理她，在她后面的沙发坐下来。黎珞有些无趣，她知道陪人剪发很无聊，不适合谢蕴宁这样的人，所以两人约会吃了晚饭，也没有打算谢蕴宁会陪她。结果他自己要来，现在又一脸不乐意。
黎珞叹了一口气，翻了翻最近的发型册，指着一款青灰色短发问发型小哥：“你觉得我染这个色怎样？”
“Lorna，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我正想给你推荐这个色。”小哥将手放在她脑袋。
“Really？”黎珞讶异地眨了下眼，同意了，“那好吧，就这个颜色。”
一道“不可以”从后响起，谢蕴宁站了起来。黎珞抬眸看向谢蕴宁，谢蕴宁看向她手指的发型册颜色，一脸的没商量。
黎珞：“……”
半个小时，黎珞剪了一个清爽的齐耳短发的小丸子头，被谢蕴宁牵上了车。副驾驶座，黎珞拉下镜子看了看，问旁边的人：“宁宁，这个发型真的好看吗？”
宁宁！谢蕴宁车子还没有发动，转过头看向黎珞。如果她再这样叫他，他真会她丢下车。面无表情，谢蕴宁开口道：“能不能换个称呼？”
两人明明都准男女朋友了，谢蕴宁还端着架子，黎珞沮丧地答应下来：“知道了，教授。”
不是不准她叫名字……两人这个关系他也不指望她尊师重道，但他年长她九岁，一口一个“宁宁”像是她比他年长九岁。谢蕴宁瞅了眼旁边人，以及小西瓜头。
脾气根本发作不出来。
“那我叫你什么嘛。”黎珞嘟囔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眼眸带笑地看向谢蕴宁：“你蕴——宁？”
一声“蕴宁”，轻轻扬扬，从黎珞的嘴里绵长地吐出来。
谢蕴宁侧了下头。这声蕴宁，有恶作剧成本，也有缠绵和亲昵，他不仅拒绝不了，还令他有一种将她狠狠吻住的冲动。
谢蕴宁克制着这份冲动，偏偏黎珞还叫上了瘾，连续念了好几声蕴宁，然后说：“教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还是叫你组长？”
这话听着还真乖，谢蕴宁正了正色说：“现在我还是你的老师，直呼其名不合适。”顿了下，“等正式交往，再叫名字吧。”
哦。黎珞点头，只不过她和谢蕴宁能熬到正式交往的那一天吗？有点悬啊……
青年公寓到了，黎珞倾过身，在谢蕴宁的脸颊留下一个吻：“谢谢教授，晚安。”
“等下。”谢蕴宁叫住了她，长手一揽，同样在她的脸颊留下一个吻。温热的唇在她面颊碰了碰，声线沉得像是夜色般温柔：“晚安。”
嘿嘿。
深夜，黎珞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莫名其妙，左手又摸了下左脸，回味谢蕴宁留给她的吻。手背突然一阵疼，像是尖锐指甲划过肉里，黎珞眨了眨眼睛，果然恨比爱更容易刻骨铭心，那么多年，她还记得手心被指甲狠狠掐的感觉。
父母去世之后，她重度抑郁需要坐轮椅，每天不吃不喝；好姐姐林希音成了她唯一的亲人。林希音每天握住她的手叫妹妹，指甲却掐进了她的手背里，疼得她有了反应，低低地叫着：“姐姐……”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西装革履样子很英挺。林希音站了起来，温温柔柔地对着过来商禹说：“清嘉还是不肯吃饭，怎么办……”
怎么办，那时候没有人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这是一段什么日子，黎珞不想记得，偏偏没办法忘记。身体和灵魂像是一块被束缚在小小的轮椅里。她封闭了自己的世界，走不出去，也不让任何人进来，最后逃离到了国外，送给林希音最后一份“礼物”——自杀的死讯。
今晚回来的车里，她和谢蕴宁聊起了商言和林佳绮明天的订婚礼，谈及了林家。大概是她的神色过于明显，谢蕴宁问了问她：“不喜欢林希音？”
“教授，林希音诬陷我是商禹的情妇，你觉得我会喜欢她吗？不过教授您为什么也不喜欢林阿姨？”她坦坦荡荡地反问谢蕴宁。
“我的确不太喜欢她这个人。”谢蕴宁说。不过原因，没有告诉她，兴趣不大的样子。
这世上，不是所有肮脏的面孔都会暴露人前。
第二天，黎珞早起跑步，一圈圈地跑下来，汗流浃背地立在花洒下冲洗身体；裹着睡袍出来，还是凌晨7点整。
想必林家已经忙了。
六点半的时候，林佳绮发了朋友圈，晒了订婚礼服。漂亮的粉色纱裙，优雅的公主范。只是有时候幸福就像泡沫，一触即破，就像记忆深处最难忘的那一幕：她推着车从机场飞奔出来，行李箱里是她给家人挑选的礼物，然后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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