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宴微微皱起眉，压抑着自己开始翻江倒海的肠胃。
可齐修文的大臂处伤口，不知怎得，又开始流血。
血腥的红染红了白色的绷带，一点点渗出。
沈栖宴看着那片红。
脸色却越发的白了。
苏芩盯着那滩血却觉得，不太对劲。
这段时间郁迟在沈栖宴宫里做饭，由于沈栖宴宫里只有苏芩这么一个侍女，于是郁迟做饭的时候都是苏芩在一旁打下手。
苏芩虽然没学会什么厨艺，但是见多了闻多了以后，苏芩对食物之类的都有了基本的认识。
这个血的味道。
苏芩离得近，只觉得有些奇怪。
她虽然只是宫里女官，不似长阳那样的女将军常年混迹战场，对血的味道熟稔，但是以前的宫里普遍是暴戾的，侍女侍者随随便便就会被处死。
这一切都是沈栖宴归来后才有了改变。
沈栖宴从不会杖责下人，也不会处死。
上行下效，其余的宫里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收敛了，怕被沈栖宴知道后生气。
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血腥气了。
但这不代表苏芩就忘了昔日的血腥气。
苏芩总觉得这血的味道不对，颜色好似也更深了些。
苏芩寻着四周，状似无意的来回踱步。
视线却被窗帘后微微隆起的一块吸引了注意力。
苏芩走近一看，果不其然，窗帘后一个空盆。
虽然盆已经空了，但是盆内的血渍却很是明显。
“他这昏迷什么时候能醒？”盛时妄的声音落入耳中。
苏芩便听着医生道：“倒是奇怪，齐男宠的伤口并不重，不知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估计是身体有些虚才晕倒了。”
闻言，苏芩拿着手上的盆不轻不重的在墙上敲了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瞬间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力。
然后……苏芩清晰的看到了齐修文的睫毛颤了颤。
苏芩拿着盆走到了齐修文一侧，刻意扬声道：“医生，麻烦你瞧瞧，这盆里是装什么的？我看着怎么像血呢。”
苏芩说话间，依旧敛着眸注意着齐修文的微表情。
齐修文面部表情明显紧绷了些。
医生接过盆，凑近一闻，“这是红怜花的味道，红怜花捣碎后兑上一定比例的水，色泽很是像血。”
红怜花的水很甜。
沈栖宴很爱喝甜的水饮。
郁迟经常会拿一些花来调制花茶给沈栖宴喝。
怪不得苏芩总觉得这个味道熟悉。
原来是红怜花。
沈栖宴和盛时妄看着这一幕，已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了。
“还要装吗？”
沈栖宴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话。
床上的齐修文瞬间爬了起来。
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跌落在地上，跪在地上。
“求！求女帝陛下饶命！”
“饶命！”
“我不是有意的啊，我就是，我就是……”
齐修文结巴了，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狡辩了。
“拿给我看看。”沈栖宴冲着医生伸出手。
医生双手将盆奉上。
沈栖宴盯着空盆。
看着挂在空盆边缘的一些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攥着盆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好心，落在别人眼中，怎么就成了利用的软肋。
她是想要帮他们，帮助他们去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想看着他们这样在宫里蹉跎一生。
但她更不想到最后却成了纵容他们的人。
盛时妄的手覆上沈栖宴手背，另一只手拿住了盆，“别气了，我们回去吧。”
沈栖宴的手没松，依旧紧紧抓着盆。
盛时妄想把盆拿走。
两人一来一往间，一滴挂在空盆上的红渍，缓缓下移。
那颜色……仿佛真就是一滴血顺着挂壁流了下来。
沈栖宴只觉得反胃的感受蔓延到嗓间。
再也绷不住了，瞬间松了手上的盆。
干呕了一声后。
立即跑到了外面，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自己心口，呕了几声后控制不住的吐。
盛时妄追上来扶着沈栖宴。
给她拍着后背。
苏芩连忙拿着纸，倒了杯水守在了沈栖宴身边。
两个人都担心的很。
沈栖宴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孕反。
怀孕后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今天却吐得这样难受。
尤其是她的脸，都被呕的发红。
周围的男宠们瞬间挤了上去。
“女帝陛下！您没事吧。”
“医生！医生快来给女帝陛下看看。”
“女帝陛下圣体要紧啊！”
“怎能让女帝陛下见此污秽场景啊！”
“天啊……齐修文竟然是故意的……”
“齐修文不是一直自诩大家族，看不上仲荣瀚的招数吗，如今竟然也学。”
“学就算了，还狠不下心，看看把女帝陛下给气的。”
耳边一言一语的声音，吵得沈栖宴更觉得耳朵嗡嗡的。
她想让那些人闭嘴。
但吐得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被盛时妄搂着。
一张口就想吐，根本都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
“都给我闭嘴！”
盛时妄气红了眼，“你们一个个的有病吗。”
“好好的日子不过，总想着折腾什么？！”
“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再有人玩自杀这一套。”
“要么就对自己狠点，直接对着大动脉割下去，女帝陛下定会赐你们一樽好的棺木。”
“再敢有此等争宠行为，我不介意给你们在心口补一刀！”
“苏芩！”
“在。”苏芩察觉到盛时妄的怒气。
瞬间跪下。
“把躺在床上那位丢到牢里去。”
“遵命！”苏芩答的铿锵有力。
齐修文慌了，跪在地上一路爬了出来，抓住了盛时妄的裤脚，“天君大人！”
“天君大人，求您了。”
“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求求您！求求您啊！”
齐修文趴在地上，额头不断的往地上磕着。
力度很重，几乎是几下他的额头就出了血。
盛时妄毫不留情的抽回了脚，帮着沈栖宴擦干净嘴以后，拦腰抱起沈栖宴，就离开了。
只留下一屋子的狼藉。
齐修文面若死灰的倒在地上。
看着周围一圈人的看戏嘴脸。
“齐修文啊齐修文，你竟然也有今天。”
“看不惯还学？自寻死路了吧。”
“哈哈哈，四不像。”
“啧，这下不吹嘘自己的家世了吧。”
……
周围的谈笑声传入耳。
齐修文这一次是真的想要自杀……
苏芩直接叫了两个人。
一左一右的将齐修文架了出去。
齐修文似乎还是有些想要挣扎。
拼命的喊着。
“我母亲可是都统啊！”
“我父亲的母亲也是御史！”
“求女帝陛下看在我父母家族的份上，饶了我啊！”
“我愿意出宫！”
“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的面前。”
然而沈栖宴已经被盛时妄抱着离开。
苏芩冷着一张脸，直接把一块破布塞入了他嘴里。
“若是早愿意出宫，何来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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