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走到她的面前,直接把那面饼从衣兜里掏了出来,他能感觉到,这面饼应该有两三天了,都有些发硬。
叶铭颤抖着深吸了几口气,把手中的面饼陡然扔在地上,嘶声咆哮道:“你来我家干什么!这面饼好吃吗?啊?好吃吗?!你为什么不留在你的叶家过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来我家干什么?!干什么!!!”
林玉香被他这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望着地上的面饼,柔声道:“那生活再好,缺了你,妈也是食之无味。这面饼再难咽,可只要能看到你,妈就感觉很甜,哪怕是蹲在你家门口,妈也心甘情愿……”
叶铭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指着楼道口,嘶哑道:“你给我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看到我开心,但我看到你就生气!给我走,快走!!!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的瓜葛,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死去了,我没有妈,你不是我妈,快走,快走!!!”
林玉香眼中闪过一抹悲戚,不过眨眼即逝,她柔声笑道:“好,叶铭,你别生气,妈在这里碍着你了吧?没关系,我到外面去,我到外面去……”
说完,林玉香拿起行李袋,顿了一下,又捡起地上的面饼,有些佝偻的身子,颤巍巍的扶着楼梯,缓缓的走了下去。
不到五十的年岁,但那背影,却是如同七旬老人,在转头的刹那,叶铭看到了,并不是她的双鬓斑白,那满头的发丝,都已经带上了一抹银色……
“扑通!”
在妇女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楼道里面,那年轻人的人影终于是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妈……”
“妈……”
“妈!!!”
声声痛彻心扉的话语,从最开始的颤抖,变得肯定,到最后,完完全全的响彻在了这楼道之中。
闻言,那苍老的身影威震,手里的面饼和和行李袋,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她猛的转头,有些皱纹的脸庞上,完全被泪水打湿,那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一句话,在此刻,如同震雷,回荡在她的耳边。
“你……你叫我什么?”妇女的语气有些颤抖,又有些忐忑,她害怕自己是在做梦,她害怕下一刻,自己面前的这年轻男子,就会消失在眼前。
“妈,我是叶铭,我是您儿子!妈,我错了,我错了……”
第一句已经开口,就如同是那决堤的洪流,完全的冲开了水闸,叶铭再也忍不住,额头在那瓷砖所铺就的地面上,狠狠的撞击着。
“哎,哎!”
林玉香缓缓的应了两声,脚步抬起,以今生最快的速度,跑上了楼梯,同样是跪在地面上,把叶铭磕出血来的额头紧紧的抱在怀里,喃喃道:“不磕了,咱不磕了……”
静谧的楼道里面,两道身影深深的依偎着,风声吹过,可两人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叶铭趴在林玉香的怀中,他能感觉到妇女那加速的心跳,能感觉到妇女那颤抖的身子,甚至能感觉到,她那激动异常的情绪。
此时的叶铭终于知道,这是自己的妈,那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妈!
曾经的一切恨意,曾经的一切痛苦,甚至,那曾经的一切报复念想,在这一刻,完全的消失不见,叶铭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自己似乎坐在垃圾堆里……
可他丝毫不觉得冷,因为这一次,有一个女人在抱着自己,而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生下来,流淌着同样血液的母亲……
“这种感觉,真好……”
不知不觉间,一切过去都在面前闪过,而每一个画面,都是那般的苍白,那般的脆弱如纸,似乎只要叶铭轻轻一点,它们就会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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