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站在老太太的立场，担心林潇月这个孙女无所出被婆家苛待安排人来帮衬也算是关心她，没什么错，她也没道理埋怨。
可一想到老太太把林潇柔都给安排进来，林潇月就觉得有点儿恶心了，怎么想怎么膈应。
她家相公要纳妾，怎么着也得纳几个黄花大闺女吧？像林潇柔这种，鬼晓得她到底身子干不干净，万一真是只破鞋，到时候又爬了苏擎的床，那她这个正妻得膈应一辈子。
……
想到自家几个姐妹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外人温婉，林潇月就止不住地叹气。
温婉见状，以为她是惋惜今后再不能去鸿文馆，笑着劝道：“其实凭你们家的条件，完全有能力从外面请师傅来教，去鸿文馆，也就是同窗多，上课不无聊罢了，否则以你的资质，在哪学都是一样的。”
林潇月没跟她解释七爷早就从大宅里分出来，这些年虽然攒了些家底，却不是想请先生就能随便请的，只嘟囔道：“我入鸿文馆，还不就是想多结交朋友学学为人处世来着，可惜啊，我没你那福分，才进去没多久就怀上，到了现在，我是成天犯困想睡觉，完全打不起精神来，有时候下人跟我说句话，我都能半天没反应，更别提去上课了，我这状态，就算去了，也得成天被先生点名。”
温婉说：“去不了，就留在家里好好养胎，这些东西，等你生了孩子也能学。”
林潇月撇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感觉还要好久的样子。”
温婉笑了笑，问她吃饭没。
林潇月摸摸肚子，摇头，温婉不问还好，一问，她还真饿了。
“我让厨房做些吃食来。”说着，招手让候在外面的金妈妈进来，吩咐她去做饭。
林潇月进来这么半天没见着有丫鬟来奉茶，也没好意思问他们家是不是没别的下人。
温婉抱着儿子的姿势换了换，坦言道：“你别见怪，我们是小户之家，养不起那么多下人，只两个粗使婆子，一个洗衣做饭，另一个干些杂活儿，平时是我婆婆带孩子，我和相公白天都不在家，没有丫鬟贴身伺候的。”
林潇月了然地点点头，并没有要嘲笑温婉的意思，她站起身走过来，笑着摸摸进宝的小脑瓜，“都说孩子的嘴巴准，进宝，你说说林姨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温婉低头，拉着进宝的小肉手摸向林潇月的小腹，然后问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进宝摸了摸，然后将小爪子缩回来，兴奋地蹬着小胖腿，吐字不准，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听着像“咩咩咩咩”。
咩咩？可不就是谐音妹妹？
两个大人已经得到答案，对视一眼。
温婉怕林潇月多心，跟她说：“那都是迷信，不准的，我们家进宝连话都说不明白，他能懂个啥？”
如今这世道，上至生而尊贵的皇家，下到靠天吃饭的平头百姓，就没有不重视子嗣的。
尤其是女子，嫁到婆家以后第一胎要能生个儿子，至少保证了地位，往后的日子不会太艰难。
第一胎若是个闺女，要碰上公婆人不错的，兴许也不会太遭罪，你少说话多干点活让人瞧着顺眼就是了，婆婆要是个刻薄的，日子只怕很难过顺。
所以大多数女人的第一胎，堪比上赌坊，输赢全看你一朝分娩能不能落下个带把的来。
林潇月却不在意地笑出声，“我那正经婆婆和嫡母婆婆早就去地底下见祖宗了，我们七房又是分出来的，生儿生女跟别人都没太大关系，妹妹就妹妹吧，小丫头我也挺喜欢。”
温婉劝说，“还说不准呢，况且就算是个丫头，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子。”
“说的也是。”林潇月手掌抚着还未显怀的小腹，“头胎不行，还有第二胎，第三胎，我就不信我们林家人全都只能生闺女。”
两人说话间，曹妈妈来传话说金妈妈那头已经做好饭，问夫人是去后院吃还是送到花厅来。
温婉让分成两份，一份送去后院，一份送来花厅。
林潇月听着，忍不住好奇，“你公婆都健在？”
温婉点头说在。
“那你跟你婆婆的关系怎么样？”林潇月又问。
“还算好吧！”温婉仔细回忆，“反正嫁过来这么多年，没听她说过我一句重话。”
林潇月不禁羡慕，“那想来你婆婆脾气不错。”
温婉嘴角微扯，她也说不上来婆婆那是什么脾气，你要说她脾气好吧，泼辣起来的时候是真泼辣，你要说她泼辣吧，大事小事人家划拉得很清，从来不干糊涂事儿给相公拖后腿，很多时候，婆婆是话糙理不糙。
饭食送来，温婉先喂进宝，让林潇月别客气，自己动筷。
林潇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抬头去看对面的小家伙。
明明手里捏着个勺子，他还是习惯被人喂饭，咽下嘴里的，怕他娘忘了，又张着嘴“啊”地叫一声提醒该喂饭了。
林潇月直接看笑，问他，“小家伙，你怎么那么可爱招人疼呢？”
进宝听到说话声，看了林潇月一眼，视线下移，落在她小腹上，然后嘴里兴奋地喊着“咩咩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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