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华浓，从此刻起，池鱼居，故渊阁都听令于柳晚柒，她便是故渊阁真正的阁主，追思令我已经给她了。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了。”老者脸上闪着莫名的光，“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为师累了。”
两人心情复杂，行礼离开。老者缓缓起身，走向了一个古旧的书架，将一个花瓶轻轻一动，书架吱呀一声向两边移动，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老者抬脚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关闭。
屋内陈设简洁，只有一桌一椅，最夺人瞩目的，是墙壁上高悬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眉目如画，面上带着肃杀的寒意。右手执剑，指尖戴着与柳晚柒手上一模一样的指环。
旁边两行行云一般的题词，寒温略叙颜初破，存没徐询鼻即酸。可着江山胸磊隗，不遗今古舌澜翻。落款柳荣桓。
抚摸着画上美人的眼角眉梢，“颜初，当年对你不起，此生必偿。”
说来也巧，东门正是当初柳晚柒和陆云汀相遇的地方，柳晚柒坐在茶棚里，依旧是点了一杯茶，闻着茶香，却不饮用。
今天从老阁主那里听的事情太过于震惊骇人，她需要安静的消化。
袖间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据说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柳晚柒摸索着打开，捏在掌心，凝神进去空间。
垂眸仔细看着盒子里东西，柳晚柒笑了，这个黑色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玩意，是一个录音笔。
“晚柒，先让我这么叫你吧！当你听到这份录音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我那个与世界唯一有着联系的孩子，怕是也遭了他们的毒手，死了吧。真伤感啊！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想过要放过你。终究是人心险恶，我高估了善良二字。”
“我是来自22世纪的科研人员。在做实验的时候，穿梭器出现故障，我回不去，便只好留在这个没有历史记载的时代。我曾经想着去改变这个世界，后来才发现，我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
“爱情二字，果然是世间最难解得。所以在京城中的孩子里挑了挑，宁王是个不错的。就是那小孩子性子拧巴，不过没关系，他是个好孩子，你若是喜欢就收了，不喜欢的话，是个不错的兄长。”
“总而言之，他身上的毒的解法，都在为娘留给你的医书里。你救了他的命，是情分，是恩情，古人最喜欢这一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算是我留给你的礼物。这小子模样是真的俊，当然，我女儿长大后自然不会差，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突然有些伤感。”
“果然渣男毁一生，终究是我信错了人。断送了性命也是活该。不过至少曾经来过，在那些看似无坚不摧的人的心头，也划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往后的日子，我要他们一想到我的名字就寝食难安，夜夜惊梦。”
“十二年前的事情，想必秋长庚已经告诉你了，这家伙对不起我，答应护你一生无忧，可见他还是失言了，让他做的事情，果然从来都是让我失望的。不过没关系，你在我女儿的躯壳里好好替她活着吧。”
“那枚指环会在人死亡间隙从未来世界拉去一个灵识进入，好让宿主的生命延续下去。它的秘密你应该也探索的差不多了，它会根据宿主的记忆，生成宿主最赖以生存的空间，好好利用它，它会帮上你大忙的。”
“我已经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作为遗言，理所应当要嘱托你几句，我想了想，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人心易变，曾经亲密的枕边人都能拔刀相向，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呢？我没有完成的事情，你若想做，便去做吧！我留了一些东西给你，在皇帝避暑的行宫芳兰殿的床下。还有就是……”
录音戛然而止，最后细碎的声音里，应该吐血晕倒的声音。
还有就是什么？
柳晚柒有些疑惑，将录音收了起来，面前的茶杯已冷，抬手让棚子的老板重新换了杯茶。
茶温正好的时候，陆云汀到了，柳晚柒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盈盈一笑，“喝茶。”
白玉面具下的唇角勾着弧度，接过清茶饮了一杯，味道有些奇怪，戴着些土腥气。
“这是新鲜的蒲公英泡成的茶，虽然味道古怪，但是具有清热解毒、消痈散结的功效，你可以多饮用一些。”柳晚柒温声道，“抬手过来。”
陆云汀依言抬手，柳晚柒搭上他的脉门，过了许久，这才收回手，“恢复得不错。切记不要使用内力，否则前功尽弃，对身体损伤极大。”
“好。”陆云汀含笑答道。
“我推你去护城河边走走可好。”柳晚柒站起身，摸索着走近，推着他的轮椅。
陆云汀指挥着方向，柳晚柒在他后面推着，两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停驻在护城河畔，柳晚柒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耳边是河水流动的声音，触手可及的是青草嫩嫩的新芽。
残阳如血，迂回洒落在护城河上，像极了十二年的场景。想着安颜初当年身怀六甲，单手执剑，杀了一路暗卫，把皇上最心爱的皇长子斩于马下，放走各诸侯国使臣，让数万计的百姓没有生灵涂炭，那是一种怎样的豪气与愤怒。
“陆云汀，你见过我的母亲，对吧。”柳晚柒凝眸问道。
“儿时见过安姑姑的，总记得她会给我一种很好吃的糖。”陆云汀唇角噙着柔软的笑意，“自她离开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
“十二年前的事情，你问过故渊阁对吧？”柳晚柒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随意的问道。
“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毫无头绪可寻，宫中的人对当年的事情再三缄口，无从查证。就连母妃对当年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只是按照安姑姑的嘱托，自请出宫避祸。当年的宫中也不知因为何事，血流成河，妃嫔自尽，圈禁冷宫，比比皆是。似乎知道当年真正内情的人，一夜之间都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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