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林寒扔掉笔，趴在桌上。“我到底是不是错了？或者是对的？或者只是不完全错的？”
“你的选择并没有错。”孙淼的声音从林寒胸口传出，“你只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并不艰难。”林寒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个多少的取择罢了。也……仅仅是多少的取择。”
“但你保住了更多的人！”孙淼的声音严肃而凝重，“你没有错！那是无可奈何的！你让自己承担了所有的，庞大的责任！你是伟大的！没有必要在这里伤心忧虑。”
林寒抬起头，看向空中的太阳。由于异常的刺眼而眯起了双眼，但他面色却始终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甚至因此而让人觉得些许恐惧。
“我没有伤心，更没有忧虑。我只是在想……我也许能做得更好，我也许……能救下她们，如果……如果我没有那么心急的话……”
孙淼沉默了。林寒的决定有没有错？没有！当时就是在抢时间，从他们到纳特里奥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在与时间赛跑！等不起那么一时三刻，一点都等不起！可是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埋葬了原本有可能救下的无辜生命……林寒会有此疑问也不足为奇了。
真的没有时间吗？也许能再思考一个时辰？也许只需要数分钟的思考？也许当时有更好的办法？也许……也许……
“其实……当初听到有女性被带走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这点的。”林寒轻轻笑了笑，“但我下意识忽略了。看来我始终不适合做一个好人。”
孙淼轻声道：“事事完美的那是圣人，您只是做不了一个圣人而已。您已经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了，有担当，敢担当。如果连就算良心背负煎熬都能做下决定的人还不算好人那么这个世界就已经没有好人了。”
“……呵！也许吧……”
圣光凝滞，气息一瞬间的杂乱险些让浑然一体的气势轰然崩溃！林寒吃惊的看着提着女性发起冲锋的山贼们，他们拎着那些女性的脖颈仿佛提着待宰的兔子或者猫狗。那些女性有妇人有女孩，最小的甚至不过十一二岁！她们有的哭泣着！嚎啕着！有的双目无神，仿佛死尸，但仍旧因为神职者们的到来而换发生机，开始挣扎。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灵魂并没有被赤红色侵蚀多少！也许是被饥饿着，也许是被随便喂养着，总之虐待的缘故反而让她们还保持着人类的理智！
能救她们！林寒的脑海中啥时响起这样的声音！
不！救不了！不能救！
山贼的冲锋也很快，一念间就到了林寒眼前。映入眼中的哭嚎面孔和闪烁冷光的兵刃让林寒的大脑短路，那一刻他的手下意识的动了起来。
嗤——！
时间与空间仿佛都给凝结了。就连魔鬼化的山贼们都愣住了。林寒的巨剑仿佛定住了时空，唯一能在这静止的世界中移动的就只有飞散的血液和落地滚动的四截尸体……
呼嗤……呼嗤……
滚落在地的尸体上圣炎燃烧，漆黑的血气伴随着仿佛哀嚎般的沸腾声缓缓消失在空中。
“他们都是被魔鬼侵蚀的，”林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用犹豫！见者必杀！见者必杀！！！”
漆黑的魔气似乎还在尖叫，夜晚的冷风让人心寒。但是犹豫和迟疑，抵抗命令和质疑队长并不在神职者们的考虑之中。因此，纵然是圣光微弱了许多，圣骑士们依旧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与圣骑士相反的，察觉到他们没有犹豫的山贼们反而乱了阵脚！当然，如果他们此刻固守阵地的话还是能与神职者们继续周旋的，以人数和地利的优势他们完全可以反杀神职者们一波，但是可惜的是，此时此刻！后方的神职者们到达了！！！
没有看到前方发生了什么，鼓着一腔战意的神职者们的圣光冲天而起！顿时与林寒这里的圣光形成了夹击之势逼迫向了斗气的漩涡！
形势一片大好。但是林寒的耳中已经听不到了任何的声音。厮杀，怒吼，咆哮，哭嚎，哀求……他站在原地，愣愣的注视着那被他斩为两段的女性，那双空洞的双眼犹然暴睁着，其中的希冀和惊喜仿佛仍然闪烁着动人的光辉——直到她被自己一刀两断……
连惊讶都来不及，连愤怒都来不及，连痛恨都来不及……
我能救她的，我应该能救她的！如果我运用这力量……这跨越生死的伟力……
眼中闪烁而过青白色的光辉，死亡的力量却悄然沉寂下去。过多的顾虑让林寒的善良蒙上了一层阴霾，让他的选择多了一丝迟疑，然后——事不可补……
这时，惊哗声响起！林寒平静而死寂的眼神看向喧哗传来的方向，那里！一个煽动漆黑色蝠翼，样貌狰狞缭绕着血气的男子凌空而立！他身上倾泻着庞大的魔气！不用看！这是一个完全魔族化的山贼！也必然是他们的首领！他狡猾，奸诈，而且已然失去了人类的心！
——他已经完全被迷幻花中的魔鬼取代了！
“我真特么不开心……”林寒无视他的咆哮和神职者们的惊呼，缓缓道，“如果给我个将他一击就轰爆成碎肉的机会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内心的烦躁发泄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孙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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