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感知很敏锐，能够在五十米开外就闻到活人的气息，自然也能分辨同类的气息。
而就在那么一声巨响之后，还在往声响传来的方向赶的丧尸发现一件事。
曾经浓郁到几乎分辨不出夹杂其中的活人的同类气息，一下子，消散得一干二净。
藏在那一群丧尸中，已经有了那么一两只进化稍快的丧尸感觉到了危险——那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概念，巨大的同类牺牲下，所造成的感觉：前面，很危险……
它们的感觉通过自己的气息传达给了身边的丧尸，而这些丧尸又随之传达给了更远的还在往这里走的丧尸——尽管，这些丧尸本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这种传递行为。
但这种传递是确实存在的。
集中往一个方向去的丧尸慢慢地停下了挪移的脚步，原地茫然地站了一会之后，就慢慢地分散开来了。
“那群怪物分散开了……”某个教室的窗帘晃动了一下，昏暗的教室里，有谁轻声说道。
“刚刚那个响声……”细细的怯怯的声音似乎想询问，但说到一半就没了声响。
黑暗的教室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压低了的呼吸声。
然后有悉悉索索什么人走动的声音。
有人看到了，连忙叫了声：“等等！”
那声音在整个密封的教室里几乎形成一种回音，响得过分。
黑暗中有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整个人影都哆嗦起来了。
那人连忙闭嘴，被那个声音惊动顿了一下脚步的人影又继续往门的方向走去。
出声的人这次压低了声音，但掩不住其中的恐慌：“柳书楠你干嘛！想把外面的怪物放进来吗！”
说话的人又惊又怒，但得到的只是一声嗤笑。
“看在同学四年的份上，提醒你们一句。”
随着清亮的男声响起，教室门被打开了。
从门外洒进的光笼罩在那个人的身上，看在这些久处于黑暗中的人眼里，宛若那个人整个儿都融入了光中一样。
“不趁着那边的丧尸被清理掉的现在离开，就没机会了。”
之前的人想反驳就算离开了那段路，前面还是有很多怪物，但被他们叫做柳书楠的人已经没有去听回答，顾自离开了。
走廊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昭示着他们中的那一位已经离开的事实。
这个教室，重归寂静。
柳书楠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上教室门，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希望有人跟着走出来——谁知道呢！
还留着教室中的人呆呆地看着那扇半开的门。
跟着走出去，还是……关上？
其中的一个人慢慢地站了起来，迟疑地走向门口方向。
其他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中的含义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此刻，其他人看着那个站起来的人影的表情，就像……走向门口的人，是他们自己一样。
不知不觉间，余下的人把自己的选择放在了这个人身上，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让这个人为自己的未来做选择。
……或许，那是人性中天生的劣根性：如果选择不是自己做出的，那么在失败的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想着“这不是我的错谁让当初你给我这么选的”埋怨当初为自己做出选择的人了。
沉重的防盗门只是死物，它感觉不到那几近凝滞的气氛。
作为另一个主角，它只是一动不动，等待着他人的抉择。
他会选择，出去，还是，关上？
叶涵宇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之后，就站了起来。
“有丧尸靠近刚才的地方吗？”
白宁宁瞄了眼窗外，就转回了视线：“没有。”
“奇怪……那么大的响动，应该会有很多丧尸集中过来的吧？”苏瑛疑惑地问道。
之前已经提过了，丧尸对声音也是非常敏感的。虽然那个敏锐度还比不上它们的嗅觉，但是连引擎发动的声音都能引来那么多的丧尸集中，没道理那么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会没有丧尸过来。
叶涵宇对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丧尸，已经进化到有回避危险的意识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两个青年男女，黑琉璃似的眼睛里平静一如往昔，仿佛她说的只是等会往哪边走的结论。
“那意味着……”苏瑛想到在教学楼里遇到的那个丧尸，那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只会做出有效抵抗的丧尸，“我们的路……”
“会更加难走。”
从行政楼到图书馆的道路一览无余，除了散落在附近的断肢和还在贴地燃烧的小火苗外，这一大片地段完全成了丧尸的空白点。
然而此刻在行政二楼的三人，却几乎能够预见，在走过这段短暂的平静之路之后，将遇到何等的危险。
打破这难言的寂静的，是从白宁宁身上传来的……蜂鸣声。
其他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
“白小姐……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白宁宁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迟了一会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手机来。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白宁宁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自动来电显示功能：“爸爸的电话！”
她连忙接了起来，在听到手机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时，再也没忍住眼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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