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帝释天将手中的折子撂在桌案，不轻不重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大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沉风头垂得更低。
帝尊运筹帷幄，计智无双，且喜怒不形于色。
他跟随帝尊多年，实在是极少看到帝尊这般情绪外露。
“哦？”
低沉平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沉风却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紧绷了起来，压得他胸口发闷。
他连忙道：
“裴家三公子前段时间离开兰陵，据查就是去了囚灵沙漠，应该是为传言中存在于圣殿之中的九品金瞳紫凰龙的精血。算算时间，正好与夜小姐重合，会碰见也、也不奇怪……”
碰见当然不奇怪，关键是这两人是一起来的！
沉风太清楚这段时间帝尊一直都在等夜小姐过来，这好不容易等来了，谁知——
帝释天凤眸微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两下。
“本座记得，裴青羽前些年并不在裴家主家？”
沉风立刻道：
“是。裴将军缠绵病榻多年，裴家内部斗争不断，裴三公子虽是裴将军亲孙，但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双亲，在主家很受排挤。后来裴将军就将他送出去养着了，三年前才回来。”
如果不是这样，裴青羽在主家估计活不到成年。
当初他回来，裴家还好生热闹了一场。
因为裴家人觉得他这么多年养在外面，各方面资源都不如兰陵这边的主家，就算是回来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谁知道裴青羽居然成了裴家最年轻的灵宗！
如此一来，他在裴家的地位就完全不同了，纵然裴家那些人对他嫉恨非常，也不敢再放肆，起码明面上都客客气气的。
帝释天眼帘微垂，片刻，似是轻笑了声。
“他当初去的，是沧澜帝国的一个附属国？”
沉风愣了下，但还是立刻颔首：
“是。不过，听说那附属国很小，且距离兰陵极远。殿下，可是需要属下去仔细查探一番？”
“不必。”
这事儿不难查，不过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沉风犹豫片刻，道：
“殿下，那、那夜小姐那边，是否立刻派人去请？”
帝释天沉思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她刚来，别给她添那么多麻烦。”
虽然爻北六部的叛乱已经平定，但后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朝中各方势力相互纠缠，情况微妙。
这个时候，他这边有任何动作，都会轻而易举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而她才从囚灵沙漠出来，还是先让她好好休息。
沉风低头。
“是。”
帝释天重新拿起折子。
“你下去吧。”
沉风起身告退。
“对了。”帝释天忽然又叫住他，“墨七掌管护城军，管理不力，军纪散漫，让他自己去无幽海领罚。”
沉风心中一凛，连忙道：
“是。”
等他离开，大殿之内又安静下来。
帝释天依旧坐在桌案之后，一切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不同。
唯独批折子的速度，无形中快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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