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着,梅如瑜既然已经答应了跟他回县衙,应该是不会逃的。
哪知,梅如瑜却是摇了摇头,温温笑道,“不必了。”
他说不必,胡玉达也未勉强,下了台阶又上了马车。
梅如瑜临走时转身望了望梅宅的大门,眼色有些黯淡。
方才他原是想同师妹说他得去县衙一趟,免得她担心。哪知走到门口时恰好听到齐婶问师妹是否知道那玉珏的真正含义。
其实自服用雪中炭之后,他便忆起了许多前世的事情。
他知道,前世他喜欢薛沉烟,只是他克制得很好,从未做过半点越距的事,也从未表露出过半点对薛沉烟男女之情,除了他自己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对薛沉烟的心思,都以为他是因师父临终嘱托才会百般照顾她。
莫说薛沉烟和旁人不知晓,便是最后质问他的梅如意也是在得知他把五瓣梅的玉珏送给了薛沉烟之后才知晓的。
许是因为习惯了克制自己的感情,今生他虽将五瓣梅的玉珏送给了薛沉烟,却暂时还没有做好亲自同薛沉烟表明心意的准备。
齐婶今日的举动着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在听到薛沉烟说“我真不知道师兄他……若是知道”时,他忽然不大想听她的答案了,他担心她会说出若是知道,定不会接受玉珏这句话来。
深夜的三水县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唯有官兵骑马走路的声音。
梅如瑜想起薛沉烟听到齐叔的声音后猛然开门的身影,终是下定了决心。
他总归不能躲避她一辈子,明日……明日若她再问起,他便再不克制自己。
···········
“我说!我说!只要您放过鸿儿,我什么都说!”
暗室里,陈掌柜被五花大绑着,看着同样被五花大绑丢进来的儿子,一双浑浊的眼里满是眼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阿九挑了挑眉,这才让人把已经昏迷不醒的少年带了下去,缓步行至陈掌柜面前,声音很是温和,“说吧,天灯失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细细盘问过灯饰铺子里头的人,才知那批孔明灯是赛会前两日才登基入的仓库。入仓库前,二公子曾带着人亲自检查过的,根本未曾发现过上头有磷粉之类的东西,可见那孔明灯根本就是铺子内部人所为。而孔明灯入仓以后,除去陈掌柜在天灯放飞前去过一次库房,便再没人去过了。
果然,阿九寻到陈掌柜家里时,却发现他的家里头一片狼藉,似被人洗劫过一般,而陈掌柜一家早已不见人影。
这个陈掌柜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实际却狡猾得很。许是早预料到或许会被逮住,他走时根本没有与家人一起,而是孤身一人,身上也是分文未带。被他逮到后,更是死活不承认天灯失火是他所为,只说是害怕被追责这才想逃走。直到阿九把与他分开逃走的儿子也寻回来,他才肯松口。
陈掌柜抬头,见阿九正站在他面前垂眸看着他。语调虽然温和,可那双眼里却没有温度,看着他犹如看着一直蝼蚁,叫他无端端想起梅如瑜。他总觉得,比起梅如意和梅如君,梅如瑜身边这位侍卫其实才是最像他的,面上对谁都温和有礼,可眼底却比谁都淡漠。
便是对相识近十年的他也是如此。
他敢肯定,如今儿子落在阿九手上,他若还什么都不肯说,阿九是真的会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折磨他儿子,逼着他说出真相。
心里挣扎片刻过后,陈掌柜终是闭上眼,认命的交代出一切,“孔明灯里的磷粉是我放的。”
阿九道,“哦?细说看。”
陈掌柜叹息一声,终是将自己做的糊涂事一一交代。
——陈掌柜家里三代单传,到陈掌柜这里时,差点儿断了香火。
他不知寻了多少偏方,拜了多少神佛,又废了多少心思,才好不容易在四十岁那一年得了陈鸿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妻子更是为了生这个儿子难产而死。
对于这根独苗苗,他只是百般娇惯,千般纵容,就怕他受一点点委屈和伤害。
哪知这孩子被他宠得上了天,整日里跟一群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挥霍无度,甚至还在他们的带领下染上了赌瘾。
他那个傻儿子在那些人的忽悠下,在赌桌上借了地下钱庄的钱,这一输便是一千两。一千两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刚好地下钱庄的人又没有催他还,他儿子便没有告诉他,只想待下次赢了再连本带利把钱还给地下钱庄。可人心总是不满足的,赢了的总想再多赢一些,结果却只会输得更惨。而输了的又想回本,便是借钱也要赌!
如此一次一次地输,一次一次地借钱,短短一年下来,他在地下钱庄连本带利竟欠下了一万五千两。
而他对此事竟是一无所知,直到地下钱庄的人讨债讨到家里头来,把他儿子抓了去,他才知晓此事。
他在梅家兢兢业业三十年,从最初在雍州每月三两银的月钱,到现在在岭南每月四十两银的月钱。其实已经可以让他们父子二人过地很好,也足够他儿子平日里挥霍。
可他哪知儿子竟会惹下这么大一桩烂摊子!
一万五千两啊!靠他的月钱,即便是不吃不和也要好几十年才还上!
虽说这些年他手上存了些薄钱和也买了些良田,但一时之间也没法把它变成现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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