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只玉环着实不错,个头儿够大,色红如血似霞,在玻璃高光的衬托下透着汉代古玉的灵动艳美,这是明清老建筑大门上的饰物,绝对的汉代出品,顾迪知道,有八九成机会它是出自明清大户人家,一般的小门小户,用不起汉代玉环作为门饰的。
顾迪越看越喜欢,摊主看出了顾迪的心思,紧着说道:“哥们儿就别开玩笑了,吕布庙门上摘取下来的门环,那价钱还不得翻着个儿的往上窜?你若是真心想要,我也不跟你说谎话,这个数你拿走吧。”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30000?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就这门环,怎么看它都不值你说的数,也就是清代末期的东西,你不会是想把它当明代的卖吧?再说了,这门环本是一对儿,你现在就这一只,让我去哪儿淘换另一只?”顾迪说道。
摊主的表情有些讪讪地,脸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似乎对顾迪的话很是认可,紧咬着嘴唇寻思了半天,才下定决定般说道:“兄弟,20000块,再少我就赔了。”
“10000,我也不跟你磨叽了,刚才我就说过,从本质上来说,它是个残缺的物件,我没地儿去淘换另一只,对不起了,即便是老乡,我也只能出这个价。”顾迪颇有些“咬定青山不放松”地气势,咬死了就肯出10000块钱,说什么都不肯加价了。
摊主看他颇为坚决,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13000吧,真不能再让了,您总不能让俺赔掉了腚吧?成,您就拿走,不成,对不住了,俺不能给你。”
顾迪见他如此执着,也就笑着松了口,说道:“要不搭点什么东西吧?”这就算是给他留了余地。
古玩行里是有这个规矩的,买卖双方为了价格僵持不下的时候,作为卖家,不想失掉客户,又觉得价格还可以,往往会为了一个物件做出让步,就是所谓的“搭上点东西”作为添头,让顾客满意而归。
摊主见顾迪果然是个行家,便笑了起来,点着他说:“你可真是个精明人,行吧,这摊子上的东西,只要你看得上眼的,拿走就是了。”他之所以信心满满,是因为他这摊子上除了这只玛瑙环是真的以外,其他东西他都觉得不怎么真,或者说,他自己都拿不准有哪些物件是真的。
顾迪乐了,眼角的余光瞄着摊位上的物品,无意间瞅见了一块胡人奏乐带板,这块带板火柴盒大小,玉质油白如酥,特别是那图案雕刻的更是一绝,顾迪拿过来一看,胡人一头卷发如花,高鼻大眼,正在弹奏琵琶,缭绕的飘带似随乐而舞,一派西域风情。
顾迪大喜过望,随即释放出凉气观察了起来,凉气穿透进带板中凝然一滞,和里面艳红的灵气迅速融为一体,慢慢地收回到了自己眼中,顾迪一个激灵感觉浑身那叫一个舒坦,唐代的玉带板如今可真不常见了,顾迪清楚的记得,他看过的一本苏富比拍卖会的宣传单页上写着,去年在英国拍卖会上,产自唐代的玉带板一亮相,便拍出了380000英镑的高价,震惊了世人。
由此可见这玉带板的价值有多么的不可估量。
顾迪将玉带板递给摊主,笑着说道:“就它吧。”
摊主见顾迪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便有些吃不准了,主要是拿不准这玉带板的真伪,他便问道:“兄弟,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顾迪道:“不就是快带板吗?”
“嘿,我还不知道这块带板?问你是明的还是清的呢?”摊主眼中略有一丝不屑一顾。
顾迪笑了,敢情这位也不知道啊?一看就有戏,顾迪便说:“什么明的清的,是近的!标准的仿货!”
摊主听顾迪这么一说,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仿货你还要?”
顾迪笑着说:“不要的话,你这摊位上还有比它更好的玩意儿吗?”
一句话说的摊主老脸一红,随即道:“行吧,行吧,赶紧拿钱走人,像你这样买东西的,哥们儿在潘家园呆了有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
顾迪哈哈一笑,利落的掏出钱包,抽出一沓子钱,数好后递给他,从他手里接过玛瑙环和玉带板,笑嘻嘻的走了。
一边走这货一边美,这哪是买东西啊?这明显就是买头瘦驴搭了个金鞍子嘛,天上掉馅饼哪有不接着的道理?越想心里越美,没留神一下子撞到了前面一中年人身上。
“眼珠子往哪儿瞧呢?走路注意点!”中年人回过头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怒骂。
顾迪原本想道歉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愣是出不来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中年人,心说,这货哪来那么大气性,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不至于死人吧?刚想讽刺两句,抬眼一看,他笑了:“您可是方华亭先生?”
中年人一愣,心道我没见过你吧?这小孩怎么就一眼认出我来了呢?端详着顾迪老半天,方华亭死活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了。
顾迪见方华亭这样一幅疑惑不解的神情,便自我介绍道:“师兄,我是顾迪,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起过我?”
方华亭随之释然了,他哈哈一乐,向前跨了两步,拉着顾迪的手说道:“你就是小师弟啊?哎呀,这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在偌大的潘家园碰到你了,前两天师父他老人家还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要来北京办事,让我关照一下,我正琢磨着是不是给师父去个电话问一问,你到了没有?呵呵,哪里能想到今天就遇上你了,对了,小迪,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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