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活生生地掏去了他全部的精神，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眼中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的熄灭，最后化为了灰烬。
杜天凌抓着栅栏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一点点的攥紧，再攥紧。
“啊——”
杜天凌近乎疯狂地仰天大叫了一声，声音绵远悠长，里面包含着他无尽的怒火和绝望，甚至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心中都忍不住被震撼得有些难过了起来。
杜天凌充满了悲怆地声音散去了之后，他低下头，眸光坚定地看着穆霆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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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
杜天凌的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他很清楚，现在能帮他的，放眼整个帝都，就只有穆霆骁一个有这样的能力。
眼下，杜天凌已经丝毫顾不上穆霆骁是不是他的情敌这种尴尬的身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查清楚老头子的死因，让他能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穆霆骁低垂着眼眸，“我要知道真相。”
杜天凌猩红着一双眼睛，满目都是坦荡荡的真诚。
“老头子在几年前就已经属意把杜氏集团交由我来继承，借此来弥补他对我，对我母亲的愧疚，杜天豪认为他是长子，只有他才有权继承老头子的一切。
可是，这件事情，老头子已经立了遗嘱。”
这也就成了杜天凌无法洗脱的杀人动机。
只要杜若笙死了，杜天凌就算是只是一个私生子，只是杜若笙的二儿子，都能根据遗嘱名正言顺地继承如此硕大的杜家的家业。
这样对任何人来说都极具诱惑力的事情，就算杜天凌心动地想要提前把杜家给收入囊中，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杜天豪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能将如此荒唐，却又合情合理的戏码，栽赃到杜天凌的身上。
毫无瑕疵。
杜天凌才刚刚冷静下来，可想通杜天豪其中的险恶用心之后，他才明白，杜天豪的这步棋，恐怕已经计划了很久。
甚至久到，杜天豪第一次知道杜天凌的存在和老头子杜若笙的打算时，就已经开始了。
听完杜天凌的话，穆霆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这件事情现在能找到的所有的证据对杜天凌来说都十分不利，就像是一枚枚钉子，把杜天凌死死地定在了等候宣判的十字架上，让他根本没有翻身之力。
看来，这一次如果想要找到杜天豪污蔑杜天凌的证据，只怕比登天还难。
“林芊雪眼角的痣，你记得在什么地方么？”
穆霆骁突然问了一句看上去和杜天凌毫无关系的问题。
杜天凌被问得有些发蒙，“眼角的痣？”
穆霆骁点了点头。
杜天凌却皱着眉摇了摇头。
“林芊雪眼角的不是什么痣，而是一道疤。”
那还是当年他们两个一起在国外留学，被捡到洛家的时候，有天夜里杜天凌实在闲的无聊，就非要拉上林芊雪一起，从洛家的厨房里偷偷地拿了两个红薯，想要在洛家外面的街上生一把火，烤着吃掉。
结果烤红薯的香气引来了几条野狗，让他们两个不得不抄起燃烧的木棍想要把那些野狗都给赶走。
杜天凌手上的木棍挥舞的太过剧烈，让一块仍然在燃烧着的木屑飞到了林芊雪的眼角，留下了这个泛着淡淡粉红色的疤痕。
听见杜天凌这样说，穆霆骁的眼神里划过了一道暗芒。
他转过身，对身后围了一圈的民警说道。
“我要跟我的当事人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我需要一间独立的房间，请保证我们的对话不会被任何人窃听。”
穆霆骁身后那些围观的警察面面相觑。
了解事情的经过？他们刚才不是已经全都了解过了么？而且穆霆骁看上去明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又要了解哪门子的情况？
可是现在穆霆骁并不是以穆家大公子的身份站在这里的，而是杜天凌的辩护律师的身份站在这里的，他提出的要求完全合理，就算是警察也没有任何权利拒绝。
所以，穆霆骁需要的房间，很快就被准备好了。
由于杜天凌现在是故意杀人罪的犯罪嫌疑人，所以他在走出那个被铁栅栏圈起来的空间之前，民警给他戴上了手铐。
杜天凌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先是身陷囹圄无法脱身，需要向自己的情敌求助。
然后是被关在了拘留所里长达四天的时间，现在又被当成了杀人犯戴上了手铐。
而这些，都是被他那个名义上的哥哥，杜天豪所赐！
他发誓，只要他能活着走出警察局，就一定要让杜天豪那个混蛋，尝尝他应有的代价！
……
“这不是芊雪！”
穆霆骁把程雷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收到的诡异的视频拿出来给杜天凌放了不过十几秒钟之后，杜天凌就十分笃定那上面的，绝对不是林芊雪！
穆霆骁眯了眯眼睛。
“你凭什么能够肯定？”
杜天凌的语气满满的都是信誓旦旦。
“就凭老子跟她一起生活了四五年之久，老子就敢断言，这上面这个女人，一定不是林芊雪！”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他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再静下心来仔细一看就能知道，那上面的女人虽然看上去和林芊雪十分的相像，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林芊雪！
别说视频上的女人眼角的那颗泪痣太过显眼，就连位置也是有偏差的。
林芊雪那次被杜天凌甩出去的木屑险些被甩进了她的眼睛里，为此杜天凌挨了远远不止林芊雪的一顿毒打！
还要师父的，大师兄的，以及各种暗恋林芊雪的师兄师弟的。
那次，他挨打就挨了整整半个月之久，甚至还被各位师兄师弟威胁要把他给扔进后院的鳄鱼池里去，身心上的双重折磨，让杜天凌对林芊雪眼角的这个疤痕，简直是刻骨铭心！
穆霆骁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在他和杜天凌之间的这张桌子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
良久，穆霆骁才对杜天凌说。
“那么现在，帝都其实有了两个林芊雪，这个被发来的视频上的女人，很可能是那些带走了林芊雪的人，想要安排的，替换林芊雪人生的人。”
穆霆骁承认自己的脑洞开得有点大，但是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他再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无聊到复制出一个林芊雪来。
难道仅仅是为了威胁他们？
“不可能！”
杜天凌对穆霆骁的说法表示了强烈的质疑。
“有我们两个在，不可能会认不出这个女人不是真的芊雪！他们这样做，无异于是在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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