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咳嗽起来，暗黑色的血渍凝结成块，被他呕了出来。
姜恒赶紧给他擦干净：“别说了。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音调强势而恼怒，好像恨不得给秦梦澜捂住嘴一样。但说完他又有些后悔，却不敢去细想为什么后悔。
然后他只能继续沉默起来。
秦梦澜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好像因为他呵斥般的关心而高兴：“门柱……是每一任宫主的责任和义务，有了门柱空间能力的支撑，妙花宫才能长存。”
他说着，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怎么舍得你死……元息鲸是前任宫主找到的，我杀了她给抢了过来，好生养着，就为了……就为了有一天你能……咳咳……”
姜恒赶紧给他顺气，没有再出言打断他。
秦梦澜用尽浑身力气，反握住姜恒的手。
他面上凄惶而不甘，竭力地瞪大了双眼仿佛要将姜恒刻进骨子里：“姜恒！我从没想要你死！从没有！”
姜恒慌乱地看着他，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秦梦澜……”
秦梦澜固执地叫着他的名字，不管身体又多痛，也不管口中溢出淤血的样子多狼狈不堪。
他就在要这一刻握住姜恒的手不放松。
“姜恒！我是真的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我盘算好了一切，为、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姜恒抱住他的肩，低声安慰：“没关系，以后会好的……”
秦梦澜眼角渗出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在鬓边：“姜恒，我好难过……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姜恒用手指擦掉他眼角的泪，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我知道了，我不怨你。”
秦梦澜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胸腔起伏剧烈，仿佛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
姜恒无可抑制地咬紧牙，不让秦梦澜看到自己失控。
秦梦澜的声音已近乎扭曲：“姜恒……姜恒……”
姜恒却不敢回应他，只能用手抚摸他的头发。
“姜恒……”秦梦澜声音嘶哑得已经再发不出声。
姜恒竭力收敛了情绪，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秦师兄……”
骤然间，秦梦澜握着他的手松开了。
姜恒将头埋在他肩膀上，高高躬着背，像一张绷紧个弓细微颤动，在断裂的边缘。
青瞬如有所感，侧目回头，静静地看着姜恒压抑着抽泣的样子。
它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忽然想到，在认识姜恒的这段日子里，就没见他真正开心过。
这时，呼呼大睡的冰璃突然叫唤起来，非常警惕地盯着一个方向。
片刻后，池澜也从入定中惊醒。
他连忙起身到姜恒身边：“我哥出来了，我们赶紧走！”
姜恒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仍旧抱着秦梦澜开始冰冷的身体。
池澜叹息一声，立刻着手安排：“青瞬，你载着姜恒往西边走，我和冰璃断后。”
他说着强行将姜恒和秦梦澜一起扔到青瞬的背上。
“快走！”
青瞬一个瞬移就出了好几里外，池澜抱着冰璃紧随其后。
姜恒因青瞬飞行的颠簸而醒神，他茫然而又无助，好似用光了全身所有力气虚脱了。
胡乱消耗真元的后遗症来了，他的筋脉开始抽搐，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神魂剥离的状态。
疼痛从丹田往四周蔓延，像钢刷一波又一波地刮过去，一丝一寸的都疼得鲜明。
如果不是青瞬一直留心他的状况，恐怕早就摔了下去。
“呃……”姜恒浑身都在痉挛，双手再也抱不住秦梦澜。
秦梦澜的躯体从青瞬背上往下掉。姜恒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青……”
他想让青瞬帮他接住人，却连话都说不清。
而此时，秦梦澜的躯体竟然在半空中开始消散？！
姜恒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死死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秦、秦……”
当初师姐、惊鸿、雪儿就是这样从他眼前消失的。
青瞬与他心意相通，不用他说就自主地冲到秦梦澜身边。
姜恒忍着剧痛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秦梦澜的身躯就像细碎的星光，一点点在空中消散，转瞬即逝。
而最终落到姜恒手上的……是一块熟悉的石头。
他怅然地看着石头，就像是宿命的轮回，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与他亲密相关的人一个个死去，上天为什么要给他这么苛责的刑罚。
突然间，前方一个身形在空中闪现，那踉跄的步子颇为狼狈，似乎刚从空间秘境中逃生出来。
青瞬认得仔细，正是大当家！
她身上还缠着玄腾，奄奄一息的模样，腹部受了重伤。
大当家也同时看到了青瞬和姜恒。她原本疲惫的神态顿时一振，目光盯向了青瞬。
玄腾亦是有所感，一双细长的蛇眼图谋不轨。
神兽吃高级妖兽的妖丹不仅能提升修为，还能修补伤痛。
而青瞬当然是妖兽里最顶级的。
玄腾此时的状态，正需要青瞬的兽丹增补。
青瞬飞驰的身形一顿，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它双翅不停扇出罡风，威力之大之广，连周围近十里的云层都给卷动，全都扑向大当家和玄腾。
此时，池澜和冰璃也赶了上来。
一来就看到大当家这个难缠的老仇敌，池澜还未动作，冰璃就急不可耐了。
它黑葡萄似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玄腾受伤的腹部，那精明计算的模样，又哪里比刚才玄腾看青瞬的神态差几分。
只是那玄腾生得丑陋阴森，冰璃小巧可爱，反倒让人认为它想吃了玄腾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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