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夫人脸上的冷笑不屑，莫倾城理也没理会半点，推着霍珃径直坐了下来，微笑着看向老夫人：“祖母不能和倾城说说吗？”
见她这时候又变的无礼起来，老夫人眉色不动，本来也就没指望她能真心对她有多恭敬，这丫头要是真把她当祖母看，怎么敢撺掇陈阿娇和秋姨娘对付她呢？
要不是她早有把握，还不知道被这丫头弄成什么样了，想到此老夫人不由地沉下了脸，怒视地看着莫倾城，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吧！”
嫁给这个一个残疾的丈夫，她倒要看看以后的日子他们要怎么过，不要到时候腆着脸来她面前求她，说她翻脸不认人，无情无义。
文姨娘抬头看一眼依旧在笑的莫倾城，一点儿也不敢往老夫人的方向瞥一眼，老夫人的目光简直太吓人了，也就夫人和秋姨娘她们受得住。
“多谢祖母关心。”莫倾城笑着说，目光瞥见那个黑盒子，问道：“祖母，那是什么？倾城很好奇，可否给倾城看看？”
眼中一动，老夫人大手一抹，桌子上的黑盒子就不见了，莫倾城干脆地也再和她客气，直接地说道：“倾城大胆地猜一猜，这是您准备让文姨娘下给母亲和秋姨娘的毒药？”
老夫人面上愈冷，不清楚她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当即沉声说道：“王妈妈送他们出去，我要休息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正要往屋里走，莫倾城对着霍珃轻轻一点头，接着一个穿着长袍，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是莫忱。
老夫人一扭头看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先是一惊，来不及喊人又看清楚那人是谁时一双老练的眸子里也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害怕，随后又变得镇定下来。
惊愕地道：“忱儿，你怎么在这里？”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微微地有些尴尬。
“母亲……”莫忱颤巍巍地喊了一句，两条胳膊悬在身侧抬了抬，复而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一双复杂含了各种情绪的眸子看着老夫人，哽咽着说：“您就这么恨我吗？”
老夫人眸色一暗，嘶吼般地说道：“你大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来？”显然也没了心情继续伪装下去，莫忱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跟着破灭。
莫忱闭了闭眼，眼角又溢出一行泪水，他张嘴缓缓说道：“您知道吗？当年大哥……是默许了我那样做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大哥心甘情愿的，我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为什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莫忱在心里吼叫着，却不敢说出来，他怕得到那个答案，宁愿欺骗自己那个答案不存在。
“什么？”老夫人被这个答案惊得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他怎么会这样做！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定是你再骗我对不对？一定是你骗我的……”
似乎陷入了魔怔之中，老夫人不管不顾地就向着莫忱扑了过去，一双老手在莫忱的身躯拼命地捶打着，眸子里溢出晶莹的泪花。
王妈妈在一边终于看不下去的站了出来，“够了！”
老夫人怔忡地回头看着她，莫忱的注意力也被她吸引过去。
“老夫人，这些年来您对二爷做的事情还不够吗？就算是为了当年二爷对大爷做的事情也早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二爷呢？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难道就因为他小时候看见了你……你怎么因为此而轻易地讨厌他，害怕他呢？”王妈妈哭叫道，泪水也留了下来，那是为莫忱心疼的。
对上莫忱疑惑的目光，王妈妈一字一字地为他解释起来：“二爷您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一直对你都是小心翼翼的，直到后来发生大爷那件事情后，就变得对您这么怨恨吗？”
莫忱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怔忡着没有任何反应失神的老夫人，听见王妈妈的答案。
“都是因为害怕啊！老夫人害怕您，他怕您把那件事情给说出来。”
莫忱的眸子里一片疑惑，根本不懂王妈妈再说什么，“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吧？当时您还小，老夫人还是夫人的时候，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姨娘的孩子，而你就在门背后偷偷地目睹了一切，老夫人怕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所以从小对你都是小心翼翼，就怕您说了出来，毁了她的一切。”
王妈妈十分激动，控诉般地伸手指向了老夫人，她竟然瑟缩着身子躲到了一边，颤巍巍地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面色苍老地不成样子，发髻松散着几缕银色的鬓发飘散在耳侧。
而这份恐惧，在莫忱挤下莫忼，成功地进入京城，远离了老夫人的视线之中后，终于化作了恨意，而莫忼的事情不过是一个依托点，为了支撑她能继续对莫忱恨下去。
“其实我早就不记得了那件事……”莫忱缓声说着，看着这样的老夫人一句指责和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心中五味陈杂，十分复杂，有对老夫人的不满，还有对老夫人的心疼和内疚……
道出一切真相的王妈妈看向瑟缩成一团的老夫人，走过去替她理了理发髻，带着泪水的眸子看向莫忱，“二爷，你……”
求情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王妈妈扶着老夫人进了内间，准备给她重新梳洗一下，至于结果如何都不重要了，几十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不管老夫人以后要做什么，都没有理由了，或许她该带着老夫人回去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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