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接收到林婉天那询问的眼神，云上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目光转向了天边那层层叠叠的云，眸光很是悠远，那原本苍凉的神色之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神往。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林婉天只觉得云上看着那云层，眼睛之中有着深深的眷恋，却也同时有着伤痛的神色。恍惚之间，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样的回忆场景影印在那云层之上似地，叫云上久久的都不能回神，更不能平静。
林婉天就那样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看着他那已经是满头的银发，已经是苍老的有了皱纹的脸颊，看着他那欲语还休的举止，那现在好像甜蜜之中裹着伤痛的回忆，心中突然间酸涩不已。
也许自己是真的很不愿意就这么的原谅这个、欺骗了自己，让自己叫了十多年的老祖宗的人，这个其实是自己的亲爷爷的男人！
但是，这一刻，她刚刚的被欺骗的愤怒已经消弭了很多，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的心中忽然间就感觉到可怜，感觉到心疼。
他这些年来对于自己的好，对于自己的宠她又怎么会忘记？既然他这样的选择了欺骗，选择了隐瞒，那么，就说明了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老头儿这样的做法，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也说不定。
她刚刚却是有想过要怒气冲冲的离去，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搭理这个将自己的奶奶与父亲害死，这个不仅搭上了自己奶奶与父母的性命，却还任由害了他们的凶手发下那样的毒誓。这且不说，他还如此的恶意的欺瞒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人。
但是，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然后用仇恨的心恨着这个老人一辈子的时候，却忽然间发现，这个自己叫了十多年老祖宗的人，这个欺瞒了自己十多年的‘老祖宗’，经过了这么些年，他已经显现出苍老的状态。甚至，他的身形，都已经与凡世间的老人无疑了。
她是刚刚发现，自己的这个如此的不凡的神仙爷爷，他想要永葆青春，甚至于想要将他自己变得与自己一般年纪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就这样的任由着岁月销蚀着他那俊美的容颜，任由自己变得如同凡夫俗子一般的，经历岁月的沧桑，走向那耄耋老年。
这不得不说是她林婉天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的事情。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老祖宗已经是有着与日月同寿的年纪，甚至可能是千万年前的人物。
但是现在，在知道了他的真实的身份之后，在知道了他就是自己的嫡亲的爷爷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任由自己历经岁月的沧桑而不管不顾甚至是有意为之的。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这也是对自己的那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的奶奶与父亲的一种补偿？一种用对于他自己的惩罚来补偿他所犯下的错，来聊以慰藉他那已经是心死的灵魂？
而因为对于自己奶奶1的许诺，他才如此的不得不留在这里，一边承受着自己内心的煎熬，一边这样的耐心的宠溺的照顾着自己？而倘若是自己要如此的任性而去的话，那么，他是不是……
林婉天不敢往下想，如果她真的负气离开，说不定自己就成了下一个老祖宗，日日的背负着对于自己的亲人的歉疚，天天的遭受着自己内心的煎熬度过余下的日子。
就象现在，他是那样的思念与悲恸的神色看着那一层层的云，心中是能够感觉得到的悲凉与愧疚。
而他的那句“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的时候，自己是能够感觉得到他应该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从他内心之中挤了出来的那句话。他一定，是在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他自己与那个秦如玉的种种的恩与怨吧？
“当年，我初成神仙，那个时候，你奶奶她还在，只是你老……只是我沉迷于自己的这种自以为是的成功的喜悦之中不能自拔。”
“就想着像是人间的江湖义气一般，广交朋友，而不顾及他的身份地位与出处。也就是江湖人津津乐道的‘英雄不问出处’。”
“所以后来，与魔族的魔尊秦万山相遇，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当时我阴错阳差的救了他一命，当然，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秦万山是魔族的人，更是魔族的魔尊。我们称兄道弟，相见恨晚，以至于到后来是无话不谈。”
“万山兄弟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以及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他的儿子小秦应该就是你所说的秦如玉。”
林婉天低垂着眸子，就静静的倾听着云上的述说。当听见自己的祖父云上说到那秦万山是魔族的魔尊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暗暗地震惊，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秦如玉与那个他的万山兄弟是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种关系。
但是，当老头儿话说道这里的时候，她却是猛然间抬起了头，然后就在云上没有发现的时候又倏地垂了下去。
假如说那个秦如玉是他云上的那个所谓的好兄弟秦万山的后人的话，那么，他对于自己的救赎就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借口了吧？但是……这人对于自己的杀意又是因何而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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