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涝北旱，军情连连告急，不少百姓贫困得吃不起饭，甚至已经有人饿死。
所幸徐艾先前早有准备，存下了不少的粮食，才勉强算是能撑一段时日。
“娘，这些百姓好可怜啊，听说是逃难到我们这儿的，估计别的地方会更难吧？”
李平看着街上穷困的百姓不免心生怜悯，国家好不容易才安定一段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又乱了。
以前是内斗，现在是天灾，这种苦难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徐艾看着难民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日子艰难呢？这里离京城近些，已经有不少百姓逃难到这里来了，只怕那些离京城远的村子和县城，有不少逃难的人日子会更艰难吧？
想必这路上还有不少饿死、冻死的人。
徐艾想到这里，眉头紧颦了一下，年逾四十，已是见惯风雨的人，偏偏却看不得这人间疾苦。
“平儿，你去，到街上看看这些逃难来的百姓都聚集在哪里来着，我们近些天收成不好，想必别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吃的。”
徐艾叮嘱儿子一句，李平有些许吃惊，没想到娘竟然让他管这些难民，难道她……
李平来不及多问一句，就被徐艾轰出家门，他只得跟着难民的踪迹找到了附近郊区处的一家寺庙里。寺庙开寺门赠粥食，只是寺庙能力有限，不少的难民涌入，李平看着难民碗里稀薄的粥食，心里浑然不是滋味。
与其说那是粥，不如说是米汤更贴切一些。只是寺庙僧多粥少，能挤出这点口粮已实属不易，近日他听说因为南涝北旱的缘故，粮食的价格已经突升，即便是他们家境殷实，也觉得米价过高了。
李平实在不忍看下去，于是便回去把所见所闻告诉徐艾，徐艾听着久久没有回应，就在李平以为一切就这样的时候，徐艾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她决定开粥摊，济百姓！
说干就干，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直接雇了两辆马车和小厮，马车里放着好多袋大米，径直朝着寺庙浩浩荡荡赶去。
等李旭寻到徐艾地点的时候，发现娘已经熬煮好米粥，正忙着和小厮一样样派发粥食，刚出锅儿的白粥粘稠又烫手，徐艾捧着暖呼呼的碗笑意盈盈，不顾着架子和难民们笑意盈盈，不忘提醒他们旁边有新做好的下饭小菜，让他们拿一点去吃。
“娘……您这是做什么？”李旭怔怔插队走上前，徐艾一伸手却没看到空碗，反而是二儿子混入难民群中，不可置信看着她。
“老二你来啦？快来帮娘一手，去把小菜给大家伙分了，记得不要分太多，我做不过来。”
徐艾一看到李旭过来，来不及跟他解释，忙让儿子来帮忙，李旭看着周围遍地的难民，以及那碗里浓稠的粥，估摸着筷子立在上面都能不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娘在做慈善，他知道。可现在全国灾荒，不仅是别的地方，他们的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现在竟然为了这些难民施舍掉家里的存粮，将来他们家粮食告缺了可怎么办？
现在的米价可是一斗可值铜钱百俩，足足翻了将近百倍，这是什么概念啊，娘会不知道吗？
“你这孩子，还愣着干嘛？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哩，快来帮忙。”徐艾见儿子迟迟没有动作，放下手中搅动粥锅的手，不耐烦催促一句，李旭这才不情不愿的分发小菜。
心里堵着一口闷气，发小菜的时候就更加不痛快了，颠了好几下勺子才给那么一小点。
难民们虽然有点意见，不过饿了几天几夜人都饿急眼了，压根没力气和他争辩，拿到微末的小菜便找了个地方囫囵大吃，烫得舌头只打转。
徐艾见李旭不高兴，心里有些不满，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把粥食熬好，等下分发完这些，就还要做晚上的了，基本没得闲。
她笑意盈盈的给一个难民碗里添满白粥，看着他感恩戴德离开，徐艾笑了笑，在她的国家民众幸福安康，哪儿还会有灾民这回事啊，只是可惜现在国家落后，难以抵抗自然灾害，于是就有很多人流离失所。
难怪以前听过一句话，乱世中房子是最不值钱的，原来是这些缘故。
徐艾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后面前伸过一只豁了口的空碗，徐艾只得忙着继续添粥食了。
忙完这些天已渐渐暗了下来，灶台里的火星子被灾民拿走取暖，她确定灶台没有火星子之后才收拾一下离开， 下了马车终于回了自己的家，她只觉得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
“天啊，累死我了。”
“娘不是我说您，您坐这些又没有钱，朝廷也不会给您一个职位，这是图啥呢？要有个三品诰命夫人的位置，您的付出好歹还值得。”
李旭在旁边不满说着，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心力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伟大心思，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有。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李旭这样想着，越发不明白徐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要为钱，这些难民是逃难来的，必然没有钱，有钱的话直接买吃食了，又何必饿着肚子脏兮兮坐在泥巴地里？
要是为了名，除了寺庙僧人几句‘阿弥陀佛’，以及灾民不轻不痒的几句感谢，也换不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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