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方瑞雪睡得很不安稳，她来来回回做了很多个梦，但是每次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了，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都梦到了一些什么，只觉得醒来之后异常的疲惫。
早上方瑞雪起床的时候，方春磊还在睡。她在方春磊的枕边留下几包小饼干，然后关上门，拿着昨天晚上从方德才和纪永珍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户口本。出了门。程昱在会镇上等她，他们要一起去搭车去县里，去那里的派出所办理户口迁出手续。
手续办的很顺利。回去的时候方瑞雪在路边的副食店买了一大堆的吃的，面对程昱疑惑的目光，她无奈地将昨晚的情况说了。
“你管得了他一时，管不了他一世。”程昱说。
“我知道。”方瑞雪叹息一声，“但是我能怎么办呢？又不能不管他。”
“他还有其他的亲人吗？”程昱问。
方瑞雪点头：“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和伯伯，都有。”
既然还有那么多亲人在世，那为什么方春磊还会像个乞丐一样生活呢？
方德才和纪永珍定罪量刑之后，就被遣返回原籍服刑了，所以他们现在就在X省的某座监狱里。既然这样，那方春磊的亲人们，很可能都是知道他们夫妻入狱的事的。
“先回去看看。”程昱和方瑞雪一起上了开往白澍村的面包车。
既然方瑞雪不能丢下方春磊不管，那就只能在方春磊现有的亲人中，给他找一个可以暂时代替父母照顾他的监护人。
这一回，带着程昱，方瑞雪没有选择走小路绕行，而是大大方方地从别人门口路过，甚至还主动和坐在大门口晒太阳的陈娟妈妈打了个招呼。
“陈姨，好久不见。”
“哎哟！”陈娟妈妈一看到方瑞雪，竟然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这不是小雪吗？你回来啦？！”
方瑞雪微笑着点点头。
“哎哟哎哟！都长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陈娟妈妈惊喜地打量了方瑞雪好几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就冲屋里喊：“娟儿啊！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妈你吓我一跳！”陈娟嘟囔着从屋里走出来，门口的阳光太刺眼，她眯着眼睛看了正站在她家门口的人一眼，这一看就吓得她把眼睛瞪圆了。
“方瑞雪？！”陈娟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妈，是方瑞雪吗？”
她怕自己看错，还要跟自己的妈妈确认一遍。
“是，就是小雪。小雪回来啦！”陈娟妈妈笑着对自己的女儿确认。
“啊！真的是方瑞雪啊！”陈娟欢呼着，冲上去就扑在了方瑞雪的身上。
如果不是程昱落后方瑞雪半步，伸手扶了她一下，估计方瑞雪都要被陈娟扑倒了。
“呜呜呜！你真的回来了！你还舍得回来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陈娟激动地都快要哭了，脚上的拖鞋在扑过来的时候掉了一只，现在有一只脚是穿着袜子踩在地上的。
而且她比方瑞雪要矮一点，想要伸手抱方瑞雪，还得踮脚。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你！”陈娟妈妈赶紧挽救自家女儿的口不择言。
什么“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方瑞雪只是去外地了，又不是去送死，说这话不是在咒人么。
“我脑子坏了语无伦次，小雪你别介意！”陈娟吃力地抱着方瑞雪，嘴里还一直“呜呜呜呜”的给自己配背景音乐。
方瑞雪当然不介意，伸手摸摸陈娟的后脑勺。说：“你的脑袋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坏了？”
之前一直都是她被程昱各种摸头，现在终于也轮到她摸别人的头了，方瑞雪觉得感觉还不错，怪不得程昱那么喜欢摸她的头。
“呜呜呜，小雪你是在讽刺我吗？”一直踮着脚太累了，陈娟终于放弃抱方瑞雪了，而是瘪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当然没有。”方瑞雪一脸认真地说，“我是夸你可爱啊！”
“有你这样夸人可爱的吗？方瑞雪你一回来就欺负我啊！”陈娟惊天一嗓子，吓得树上的鸟都腾空而起。哗啦啦的成群飞走了。
陈娟的妈妈很热情，硬是拉着方瑞雪的手不让她走，还要留她在自己家里吃午饭。
“今天就在我们家吃中饭！你家里那长时间都没人住。家里什么都没有，回去干嘛？”陈娟妈妈搬来椅子，按着方瑞雪的肩膀让她坐下。“还有这位小帅哥，是小雪的朋友吧，也进屋来坐，一起晒晒太阳。”
一直在给方瑞雪充当背景的程昱，这时终于被人发现了。
“呀！我见过你啊！”陈娟手指着程昱，惊讶地说，“在我们学校，你来帮小雪搬东西对不对？”因为程昱长得好看，所以陈娟记得特别清楚。
“那天是你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来的，对了，你是小雪的哥哥，当时你是这么说的！”谁能想到。因为外貌出众，只是见了一面，就能让陈娟把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呢。
方瑞雪是不知道有这回事的，因为那个时候她正在卫生院的病床上躺着呢，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东西已经被程昱和江近月搬完了。
程昱微笑着对陈娟点了下头。算是和她认了个“亲”，不过经由陈娟这么一提醒，程昱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当时和你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子。”程昱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方瑞雪，“是小雪的青梅竹马。”
方瑞雪一愣，她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当时程昱问给她送笔记的人是谁，她随口就说了一句“青梅竹马”，其实她也没说错，她和李巍，也勉强算得上吧。
“青梅竹马？”陈娟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欣然一笑，“这样说起来，我、小雪、李巍，我们三个人可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就算已经过了五年，陈娟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个天真的孩子。
“说起李巍，他今天好像在家的，不如把他也叫过来，你们小伙伴一起说说话？”陈娟妈妈提议。
陈娟当然同意，而且马上就起身，但凡方瑞雪慢了一秒，她就已经像个女战士一样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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