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程照松看一眼江清月，眼神连带着扫过那两瓶一直被她盯着的泡菜，“这泡菜有问题？”
程照松拿过一瓶，假出一块酸黄瓜尝了尝，脆爽开胃，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好吃。
“不是这菜有问题，而是它背后的人有问题。”江清月说。
“什么问题？它的老板违法乱纪了？”程照松拿着筷子将酸黄瓜扒拉出来大半瓶，用专门的小碟子装着，递到江清月面前。
泡菜的瓶子有点小。一瓶也就够吃两顿的，据说是老板为了口感和健康，没有添加人工防腐剂。所以特意将量做小了，方便客人开盖后，能够在最佳的食用时间里将泡菜吃完。
“它的老板正在和你儿子谈恋爱呢。”江清月没好气地说，像是要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在无辜的泡菜身上。
程照松夹菜的手一顿，他沉思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你是说程昱？他的真的谈恋爱了？”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那个女孩子每天都去医院，两个人黏糊着呢！”只要一提到方瑞雪，江清月就颇为怨念。
程昱是个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喜欢我行我素的人，再加上一个虽然不懂爱情，却带着天然的无畏的方瑞雪。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两人之间那种的缱绻缠绵的气氛，看到的人又有谁会不明白呢。
江清月这么一说，程照松顿时觉得嘴里的酸黄瓜更香了，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已经见过了吗？对方人怎么样？家里是办厂的？”
如果真是办厂的，那家里应该挺有钱，他们家或许比不上。
江清月这下算是找到了发泄口，正好程照松还不知道方瑞雪的事，于是“噼里啪啦”的一通抱怨，把从江近月那里听来的事情全都和程照松说了。
换做是平时，程照松在整个过程中，最多也就只会回应她一个“嗯”。可能是今天心情好，又或者是听江清月谈到了方瑞雪。程照松的话匣子突然就被打开了。
明明一开始是是江清月在说，程照松认真听，最后却变成了程照松在说，江清月在听了。
“你还记得我老家的那个战友吗？方瑞雪就是我那战友的外甥女。”盘子里的酸黄瓜，手边的冰凉茶，对面相濡以沫的妻子，岁月静好的生活让程照松忍不住开始回忆起往昔。
江清月心里微微诧异，这一点江近月可没对她说过，很可能是不知道。
“是姓胡的那家人吗？”程照松很看重他那一帮战友。所以只要他一说。江清月马上就想起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他姐姐很早就去世了吗？”
“是，方瑞雪就是他姐姐的孩子。”陈兆松喝了一口茶，“我太长时间没有回老家了，没想到，当年那位姐姐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程照松恍惚又想起了年少的时光，那时候夏天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上山下河、捕鱼捉虾。
傍晚的时候，去河里游上两圈，然后光着膀子，踩着湿漉漉的鞋回家。而每次走到分叉路口，同胡军峰告别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对方的姐姐在路口等他。
红彤彤的夕阳会给对方身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有时候她手边的篮子里会放着两根菜瓜，有时候又是几根玉米，但无论篮子里装的是什么，最后那些东西总是胡军峰一半，他一半。
那个在夕阳里有着暖暖笑容的姐姐，是少年程照松，对所有女性最美好的幻想。
所以在知道方瑞雪就是对方的孩子之后，他反而非常赞同程昱和对方在一起，或许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种和情感有关的延续。
“我觉得既然两个孩子互相喜欢，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程照松想起江清月似乎不太喜欢方瑞雪，于是就想着说两句的好话。或许能改变对方对方瑞雪的印象，“我们跟他们家庭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她舅舅现在每年还到我家去拜年呢！大家本就是当成亲戚一样在走动。现在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我小时候总跟胡军峰在一块玩儿，也受了他姐姐不少的照顾，那时候我们村里半大的小子，就没有不喜欢他姐姐的。”
“而且啊。”程照松望着空气中的虚空一点，像是回忆到了某个美好的瞬间，“她妈妈当年在我们村里，可是被媒人都踏破了门槛。不仅人长得好看，性子更是一等一的好。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局，早早的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还受了那么多苦。”
“亲上加亲？”江清月怒极而笑。“你想跟谁亲上加亲啊？姓胡的那一家算是你哪门子的亲戚啊？我儿子是用来让你随便和什么人亲上加亲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照松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两句话，会给江清月带来这么大的反应，他一下子也急了，慌不跌地开始解释，“我这不是听你说两个孩子在谈朋友吗？就想着如果真的成了那也挺好，当然现在他们都还年轻。婚姻大事都不用太着急，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夏天胃口差的时候，人的脾气也会跟着大一些。而且江清月每天在医院高负荷地工作，一直都很辛苦，所以程照松就放缓了音量想尽量安抚她。
结果他不说还好，越说错的越多，江清月想得就业越多，心里的火气“噌噌噌”地直往上涨，一把就撩到了程照松身上。
“怎么？就因为小时候吃了人几口东西，你就上赶着想给自己的儿子做媒了？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愁没姑娘喜欢吗？而且就你老家有熟人、有亲戚，我老家就没有？上次我们回去见的那个傅小姐，难道不比你战友的那个外甥女好吗？程照松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在昱儿的终身大事上大什么歪主意！”
“这怎么就成歪主意了？”程照松神色讷讷，对江清月的怒气全盘接受。
程照松和江清月结婚这么多年，嫌少有红脸的时候，却没想到今天因为一个方瑞雪，让江清月怒不可遏直接和程照松吵了起来。
虽然方瑞雪本人并不知道，而程照松也觉得自己妻子的这顿火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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