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和彩云食品也是老合作伙伴了，他名下的连锁超市虽然在绿城算不上特别出名，但也是绿城的老字号了，也是绿城最先上架彩云品牌系列产品的超市之一。也正因为如此，在发现彩云食品的供货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生气，一定要来向方瑞雪讨个说法。
“你们去帮忙。”张总挥了挥手，对带来的人说。
他自诩一个大男人绝对不会为难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以再发现方瑞雪和李兰芳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产品有质量问题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已经消下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就看方瑞雪和李兰芳的处理态度了。
张总带来的货物不多。一共四箱三个品种，都是彩云食品最初上线的几款豆酱，是买的最好的也是知名度最广的口碑产品。
四个箱子一共两百瓶，每一瓶李兰芳都打开来一一尝过，即使她对自己的配方和手艺有着绝对的信息，可是她还是在这两百瓶的豆酱中。尝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伪劣产品。
李兰芳合上盖子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方瑞雪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哽咽着嗓子，蹲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瓶一瓶地拧开盖子，然后一瓶一瓶地品尝。
香菇酱、牛肉酱，还有最经典的彩云黄豆酱，除了牛肉酱只有三四瓶不一样，剩下的香菇酱和黄豆酱里面，基本都是真假参半了。
验完货的李兰芳精神瞬间就低落下来，她大概还无法接受，从自己的工厂里出去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存在质量问题。
“周主管，麻烦你先陪我干妈出去，这里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方瑞雪接过行政主管手里的资料说。
虽然她的语气尚且镇定，可是只有看着她的人才知道，方瑞雪的脸色并不比李兰芳好看到哪里去。
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关上了，带着人来兴师问罪的张总也终于不再那么的咄咄逼人了。
“听说前段时间你生病了，所以厂子都是汪老板和李师傅再管。我估计呢，也就是你底下的人看着你不在，所以玩了些花样。小方啊，你也别怪张叔我不近人情，你是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些伪劣产品，已经有好几波顾客到我店里去闹了，这给我们店的形象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印象。你张叔我做的事小本买卖，得罪不起一副父母。所以这个亏啊，我是铁定不会吃的，你说对吧？”
两百瓶的豆酱铺满了整个办公室的桌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酱香，方瑞雪起身将办公室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让外面的冷风来吹散这屋里令人窒息的味道。
“张叔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方瑞雪咬着牙，指尖在一张张出货单的签名处划过。“您因此造成的损失，我也一定会赔偿。”
“你能如此明事理，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了方瑞雪的服软和保证，张总恢复了一脸慈祥和蔼的长辈形象，带着人离开前，还特意嘱咐了方瑞雪一句。“叔叔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发现你们家东西有问题的，也不只我一个，不过是只有我一个人找上门来了而已。劝你还是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不然闹大了，吃亏的可是你。”
张总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最后走得时候还算和煦，方瑞雪手里捏着一张出货单。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车子走远了，视线逐渐转回来，落在对面灯火一片通明的工厂里。
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赶最后的订单，这一个月工厂都是三班倒的状态，所以这会儿。厂房的里的机器也是一直运转着，轰鸣声不曾停歇。
方瑞雪把头靠在窗户上，她依靠着冰冷的玻璃来让自己的大脑清醒。张总带来的所有出货单她都看过了，上面每一个司机和送货人的签名，都是同一班人。
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行政主管推开门进来。
“方总，我刚才下去问过了，出货单上的司机个压货人，都是这半年新入职的，今天他们俩刚好轮休，不在厂里。”
“好，你去把他们的入职资料调出来给我。顺便查一下近半年来所有新入职的员工，资料都整理出来给我，还有——”方瑞雪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汪总今天没来吗？”
“汪总上午来过，下午就走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但是没人接。”
“我来联系吧。”方瑞雪将手里的出库单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你让生产主管和仓库主管上来一下。”
“好的。”行政主管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方瑞雪手捂着腹部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她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胃里烧得慌。这一觉睡了太久，起来之后又没顾得上吃东西，这会儿她的胃已经在抗议了。
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程昱发来的消息，问她在不在家，有没有吃饭。
方瑞雪脸色苍白的给对方回了个消息，然后静静地趴在冰凉的桌子上，不动了。
程昱这天并没有等到方瑞雪，他下了班之后挨过绿城的晚高峰，提着礼物敲响方瑞雪家的大门的时候，开门的却是黄晓云，而且家里只有黄晓云。
“小雪和我妈好像都去厂里了。”黄晓云给程昱拿了双拖鞋，长胖了不知道多少的猫就一直在她的脚边转悠。
黄晓云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呢大衣，显然也是刚到家没多久。
听闻方瑞雪去了工厂，程昱下意识地就皱了眉：“她一个人去的？”
黄晓云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一笑：“不会有事的。医生说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是我妈打电话叫她过去的。快过年了了，可能是厂里有什么事需要她处理一下。”
可是程昱的想法却不像黄晓云那般乐观。她知道方瑞雪已经恢复了很多，生活也逐渐在恢复正常，可是即使这样，作为疼爱方瑞雪李兰芳，也不太可能只因为厂里的一点小事就把方瑞雪叫过去。
除非，厂里发生了什么她处理不了的，必须要由方瑞雪出面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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