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八依言等了一会，确实是把两人等回来了，不仅如此还附加了几个小尾巴。
夏八看着海珠儿身后的秦思有些头疼，她又不是傻的，看这架势八成是知道什么了。
“你怎么到这来了？”夏八看了一眼秦思，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秦思现在很尴尬，因为她发现根本没有人理她，短短几个月，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我怎么就不能到这儿来了。”秦思有些心虚，“我是来接秦慕回去的……”
“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海珠儿的声音横插进来，她面色微沉。
“你─”要是换作以前她早就张牙舞爪地怼回去了，可现在她的心里乱的很，她觉得自己像小偷抢了别人的东西，又觉得如果换过来说，就是理所当然的。
“海珠儿，你和江沭出去玩了这么久也累了，上去换身衣服吧。”夏八看了一眼江沭，示意他把人带走。
“好。”
“不要！”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意识地对视，海珠儿一瞬间耳根有些泛红，眼神闪烁，先一步别开了脸。
夏八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轻轻一挥手，不再去想。
“江沭你带海珠儿上去吧，换好衣服刚好下来吃饭。”
“嗯。”江沭坦然自若地侧开身子对海珠儿说了句“请。”
海珠儿向夏八投去求助的目光，被她无视了。只好拧着手指，不情不愿地上楼了。
夏八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个箭步走到秦思身边，回头朝妫汭点了点头，然后把她带进了一个小包间，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事了？”
秦思到底还是一个小女孩，这些天晚上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梦到以前的事。但她又不能和别人说，只能自己憋着。没人会明白她心里有多纠结，现在一下子被夏八点破，她很没出息地眼睛红了。
“哭什么？我又没骂你。”夏八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许笑我~”秦思虚张声势地瞪了她一眼，可惜她现在眼睛红红，泪光涟涟的，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嗯嗯，我不笑你。”夏八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吧？”
“我，我全都知道了……”秦思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是我母…王氏不对，可是我现在很乱，乱的不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秦思用袖子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我……呜…我就像个小偷一样，可是，我又觉得理所应当。我呜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呼~看来是全知道了，夏八眼里思绪万千，良久，才开口叫秦思坐下。
“那我就直说了，你不是王氏的女儿，我想你也知道，当初是皎皎她在生你那天就是策划好的，至于为什么，我想可能是她无意中知道了秦恪守和那道士的事吧，她自知无法逃出来，所以就想法子把你和秦慕给对换了过来。后来红绡把海珠儿抱走了，就你留在了秦府。一年后红绡却又回来成了曲姨娘。”
夏八深吸了一口气，“红绡一个人把秦慕带到了一岁，就留下她一个人回了秦府，她对你那么好，我想她出了想为皎皎报仇外，心中也放不下你吧。毕竟你可是皎皎唯一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秦思抱住头，声音嘶哑，“……我知道，她和别人口中说的姨娘一点都不一样，有时她看我就像是在透过我看其它人一样，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你说的对，皎皎虽然施法隐藏了你身上的气息，还度了妖气给秦慕。可是同为妖的红绡不可能看不出。”
夏八手撑在桌上，眼神紧盯着秦思，“我当初也在奇怪，不过当时并未细想，秦慕的母亲是妖为何秦慕身上却妖气如此薄弱，就像人类一样。”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不能选择，我甚至不能面对王氏的脸，自从我知道真相之后，我每天、每天、每天都活在痛苦迷惘之中，我能怎么办！”秦思痛苦地抬起猩红的眼，眼底是无言的痛苦与绝望。
“王雅之把我养大，却成了间接害死了我娘，我最崇拜的父亲最后竟然是我的杀母仇人，曲小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我却连她都找不到，连她都找不到……呜呜…呼……”秦思从愤怒变为痛苦，从痛苦变为绝望，最终呜咽大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柔软而又善良的，从你知道了事情原尾还能尽心尽力地想带秦慕回去就可以看出来。”夏八的手轻柔地在背上拍了拍，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因为一个秦恪守害的那么多人痛不欲生。
“我越明白当年的事，我就越讨厌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以前发生的事是和秦慕无关的，就算要报仇，也不应该记在她身上，她和我一样都没有选择的权利。”秦思擤了擤鼻子，她一把擦掉脸上的泪，红扑扑的脸蛋配上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滑稽，但语气却又是那么坚定。
“好孩子。”夏八摸了摸她的脑袋，由衷地露出了一抹笑意，秦思和海珠儿，两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有那么多不同的地方，却又存在那么多相同之处。
“你怎么搞的和老太太一样，而且明明我比你要大来着。”秦思耳朵发热，好在本来脸就红红的，也看不太出来，只是语气有些别扭。
“嗯。”夏八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绪，皎皎最终是被秦恪守折磨而死的，王雅之和秦老太太害了她半条命，让她连自爆内丹的能力都没有，皎皎只能被秦恪守啖其血肉、拘其生魂，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王雅之疯了，亲生女儿在外飘零十六余年，秦老太太死了，亲生儿子秦恪守听说也被国师处以极刑，听说国师有些手段，怕是魂飞魄散了。该报的仇都报了，该死的人也都死了。可海珠儿怎么办呢？
夏八陷入沉思，海珠儿该怎么办呢，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皎皎，红绡以皎皎的名义间接性地报了仇。可海珠儿什么都不知道啊，如果让她知道自己逼疯了她的亲生母亲，她是会难过，还是释然呢？
“怎么啦？”秦思怯生生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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