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翌日,坤宁宫。
自从昨日皇帝恢复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整个后宫嫔妃虽然恼恨雅妃秦秋月,可是规矩是死的,今日一大早满身怠倦,还是强忍着困意来到坤宁宫,纷纷向久不见的皇后娘娘颜如玉请安问好。
起身坐定,慕容妙月看向首位那个尊贵的女人,神色阴郁,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臣妾听闻相由心生,今日见皇后娘娘一心礼佛,这面容倒是越发慈祥了,可见此言是不差的。”
闻言,颜如玉惨白的面色微微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并不与之计较。
却是秦秋月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道“是啊,相由心生。本宫一心礼佛,自有神佛眷顾,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日日劳心伤肺的算计,倒是眼角的细纹疯长了许多。”
颜如玉本就无心后宫这些尔虞我诈,听了吗那暗藏着讽刺之意的话,也不如何在意。秦秋月一番心思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即便是再好的性子,也难免有些火气。皇后毕竟是皇后,这番火气,也就只能慕容妙月受着去了。
闻言,慕容妙月心下一惊,顾不及反驳秦秋月,却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光滑如丝绸,这才放下心来。
可秦秋月却是不吃这一套,又是一番言语讥讽。
“咦,顺妃你摸自己的眼角作甚?本宫说那细纹疯长之人,并非是你啊。莫非你是整日里提防算计,心中有鬼不成?”
此言可是将慕容妙月气坏了,当下便上了火气,一双妙目恶狠狠地瞪着秦秋月,正要发作,却被身旁的浅夏扯了衣角。一双妙目微微转动,忽而笑了笑。
“可不就是这话吗?本宫整日里都要为六宫考虑,眼角生了些许细纹,也是在所难免的。说起来,本宫还要多谢雅妃呢,若非你向皇上建议,本宫又怎能恢复协理六宫的权利呢?”
戳人痛处,当然是事半功倍了。
本就因为此事而恼火,又闻昔日仇敌如此趾高气昂,秦秋月满心的火气无处安放。
“哼,顺妃可莫要忘了,皇上不止让你协理六宫,本宫也是有份的。况且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兜着,实在轮不到你日夜忧心,后宫还没那么多事端。”
慕容妙月一双纤纤玉手将锦帕绞成了一团,面上笑意更甚,实则心中又惊又痛。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颜如玉打断了。
“好了,你们也是后宫协理六宫的嫔妃,竟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斗嘴,嫔妃们都看着呢,若以你们为榜样,这后宫还有安生的日子吗?”
皇后都发话了,秦秋月与慕容妙月纵然再如何恼火,也只能按捺住了。
后宫两大妃子闹的不可开交,众位妃嫔看在眼里,竟满心笑意,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这幅境况,让颜如玉升起一股无力感。她不知皇帝整日里对着前朝那些老狐狸是如何心思,可她对着后宫这些嫔妃,实在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揉捏着太阳穴处,娥眉微蹙,烦心不已。一时间,竟也向秦秋月投去一个责怪的眼神。若非秦秋月,她哪里会理会后宫这些琐事?秦秋月这般做法,无疑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平日里这些,她是躲都躲不及,现在竟然恢复了权利,可要成为这些人的众矢之的了。
一想到日后的境况,颜如玉满心惆怅,下意识地看向之前与自己和慕容重华有过交集的女子。柳如烟一声俏丽素色长裙,淡然自若地坐在位子上,抿着茶水,目光中仿佛只有着那几片绿叶,一点儿也不关心满室的剑拔弩张。
看到这里,颜如玉不禁苦笑着摇头。这柳如烟与自己何曾相似?都是一样的担心这些,可又是一样的身不由己。
“贞妃娘娘一向可好?大皇子出生,本宫也未曾送上贺礼,实在是对不住了。”嫣然一笑,又对上了宫婢梅芯,道:“你去将本宫妆台上那一盒上好的软烟黛拿来,本宫瞧着,贞妃画软烟眉,可是十分好看的。”
既然已经被从隐居中拉了出来,颜如玉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躲避下去了。这往后该有的皇后礼仪,是不能少的。
思及此,又对众位妃嫔笑道:“你们啊,也别恼,通通都有份的。本宫前些日子得了皇上赏赐下来的几匹上好的蜀锦,待会儿便让奴才们送去你们各自宫里,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了。”
这可是件顶好的事儿,蜀锦一匹斗金,众妃嫔虽说是后宫嫔妃,可是不得宠,那吃穿用度也是有限的,只能是按照一般嫔妃的用了,平日里莫说蜀锦了,就是一般的锦缎,也是未必能够用上的。一时间,众位妃嫔看向颜如玉的眸光中,充满了感激。
而这一幕,全都被慕容妙月看在了眼中,嫉妒心沉重,却又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仁心,竟能够想的这般通透,臣妾自愧不如。”秦秋月微微欠身,面带微笑,端庄典雅,不愧是六宫典范。
她这番做法,却是触到了慕容妙月的软肋。当下便一番冷嘲热讽,全都对准了秦秋月而去。
“这马屁精啊,平日里本宫最是见不得了,想必众位妃嫔们也不见得能够容忍了去。”斜眼看着秦秋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本宫原还以为雅妃端庄典雅,谁知也不过如此,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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