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李氏害怕朱雀听出什么端倪来，便恶狠狠地瞪那疯女人一眼，再心虚地看看朱雀，发现她垂着眼睑，似乎有些累，但对疯女人的疯言疯语没什么反应。
或许吧，她并不明白疯女人在说什么，朱李氏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她又觉得奇怪，她可以确定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疯女人，更不可能得罪了她，但今天这人说的话，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心虚了吧？”
没想到疯女人继续接着说：“如果你心虚的话，至少说明多少还有点良心，若是连心虚都不会，那只能说明小丫头傻得可怜。”
朱李氏再也忍不住地回骂：“你胡说什么呢，你是谁？”
疯女人冷冷一笑：“若我是你，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你，你个疯子，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李氏嘴硬咒骂道：“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继续吃你的枯草吧，别来跟我们说话。”
“因为你害怕啊，所以才不敢跟我说话。”
“你……”
“怎么，怕了？”
“你个疯子。”
朱李氏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她起身就朝着疯女人扑去：“我掐死你。”
可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间，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来将她定格住了，正如朱李氏在梦里所看到的那样，现在她也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即不能动也不能言，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瞬间定住。
疯女人冷笑着。
“前辈，我娘只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妇道人家，何必于她计较呢！”
看上去一直事不关已的朱雀站了起来，她寒着眸光走到朱李氏身边，娘被定住了，就像白天时候的那只黑色壁虎，她把手伸到朱李氏的肩膀上，便觉得有种扎手的冰寒，不像是摸在一个人的肩上，到像摸到了一块冰。
朱雀急忙缩回手：“前辈，请你放过我娘，她和你无怨无仇。”
疯女人晃晃脑袋：“我谢你一碗粥之恩才会帮你这一次，别不知好歹。”
朱雀道：“一碗粥而已，前辈不必记在心上，她是我娘，而且……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与叔叔的情份。”
疯女人似乎有些诧异：“你竟然不恨她？”
朱雀抑了抑眼，此时的她哪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而是像个可以伏视天下的女子，她淡淡地启口：“若说要恨，不如恨我自己的命运，是因为我自己才让身边的人不得安宁。至于娘和小叔的感情，恨更谈不上，因为任何事情都有因果轮回，一切天爷自会看在眼中，又岂是我等微小之人恨一恨不能解决问题的，而且也有人说了，每人段情份或许和前世都有些瓜葛，这样想来，就更加难于恨得起来了。”
“哼，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襟，也罢，你放心，我伤不着你娘，不过是她太聒噪了，影响咱们两说说话而已。”
疯女人挥了挥衣袖，只见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枯草像遇到了一股小小的旋风，旋风旋转着，把那些枯草卷成一团，像个薄垫一样。
“坐吧！”疯女人止住旋风。
朱雀见到对方有如此之深的修力，心里便多了几分敬抑之情，她坐到薄垫上，回望了一眼依然定在原地的朱李氏。
疯女人慢慢地掀开披散在脸上的长发，用刀锋般锐寒的目光看着她：“可怕吗？”
说实话朱雀心里确实一跳，先前一整天下来，只是觉得牢房里又黑又暗，所以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可现在看来，只见疯女人的脸皮上有无数道小裂痕，那些黑色蜿蜒的裂痕密布在脸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一块瓷器掉到地上，摔出了根根细纹，大有种似乎轻轻碰一下，他就会碎了的感觉。
初见到这样一张脸，心里难勉会突一下。
但朱雀很快便面无波澜，毕竟别人长什么样子也非自己所愿，而她一副害怕的样子只会伤了别人的心，所以便说：“到是有些意外，但不至于到害怕。”
疯女人闻言便抑头哈哈笑了起来：“我没看错人，你这小丫头着实会说话。”
朱雀抿了抿唇，等待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疯女人说：“你知道我脸上这些裂痕是怎么来的吗？”她自问自答道：“是受苦来的，每一次受苦我的脸上便会产生裂痕，就好像一个落下的印记，终有一天，我会破碎裂开，从此这世间就再也没有我了。”
朱雀心里头一阵暗然，虽然相识不久，但莫名的她对这疯女人也有几分好感。
“前辈，若是可以帮你寻到良药，是否能医治这些裂痕？”终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口，不是一时的同情心，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一帮疯女人。
“无良药可解啊！”疯女人道：“其实你大概已看出来了，我是一位密术者，密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我受的这些苦，也全败密术所害，人们想尽一切办法把我送进监狱里来，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东西。”
什么东西是人家的秘密，朱雀总不能去刨根问底，只好保持着沉默。
“这东西可大有用处，今日为了一碗粥之恩，我便把它送给你。”疯婆子神情严肃，不像是随口说说，可却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枯草来，拉过朱雀的手，将将这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枯草交到她手上：“拿好了，全天下只有你能佣有，而且你得记住，这是一个秘密，全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就连那个段品一段大人也不能告诉。”
“前辈，你认识段大人？”朱雀看着躺在自己掌心里的枯草，一时还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她知道疯女人是个密术者，刚才露那两招就可以看出来修力强大，可是送草这一说，显然是她的思觉混乱了，所以才跟她开了这么个玩笑。
所以朱雀只好把话题岔开，哪知疯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掌心，再次交待：“记住了，好好收着，千万不可告诉别人。至于那段品一嘛，我并不认识，只不过是刚才偷偷窥视了你的心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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