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后，苏云喜被抱着从浴室中出去，身上仅裹着一条浴巾，一张脸红的不像话，头发上还滴答着水珠。
程越把她放到屋内的沙发上，取了吹风机出来，动手要帮她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我自己来吧。”苏云喜想阻止他，她现在尴尬的已经没脸了，洗个澡都能摔一跤，他怕是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你确定自己可以？”程越眉头挑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云喜越发觉得脸烧的难受，“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所以是故意的？”程越并没把吹风机给她，而是挑眉看着她。
脸颊上的热度越来越明显，苏云喜索性闭口不言，反正她说不过，怎么说都是错的。
程越打开吹风机，用最小的风量给她吹头发，男人温热的手指伴随着温热的风，从她的发间穿过，舒服的让人忍不住闭目享受。
苏云喜以前就以开玩笑的口吻打趣过程越是不是在洗浴中心干过，因为他按摩手法一流，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还在发廊干过，所以连吹头发都能这么舒服。
苏云喜的发量很足，所以完全吹干很费时间，每次她洗头的时候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吹干，早几年她剪了短发，其实也有偷懒的原因，短发洗头方便很多。
程越很有耐心，苏云喜昏昏欲睡，等头发全部吹干已经二十分钟过去。
刚洗过的头发很蓬松，又顺又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配上她睡眼惺忪的一张脸，有种无辜又懵懂的感觉。
“早饭凉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或者我给你煮面也可以。”他的声音轻声细语，像是哄小孩一样耐心十足。
苏云喜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们回到了过去，可是很快清醒过来，摇头拒绝道，“我不饿，不用这么麻烦了。”
“听话，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嗯？”
苏云喜见识过他的固执，所以从善如流的点头，“那就吃面条吧。”
程越勾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一下说道，“我去煮面，你换身衣服稍微休息一会就能吃饭了。”
说罢起身出去，屋内重归安静，苏云喜叹了口气，他们之间是不是注定没办法彻底断了联系，每次以为不会再联系的时候，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重新联系到一起。
苏云喜换了身衣服，拉开房间门出去的时候，程越的面也煮好了，简单的葱花面，跟以前一样，她的那碗上面卧了个荷包蛋。
“你煮面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苏云喜低头斯斯文文的喝了口汤，眉目舒展开，淡淡笑了下，“很香。”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话。
也是苏云喜第一次对他提起过去。
他们共同的过去，如今却只是她一个人的过去。
关于程越失去的那段记忆，他曾找过医生，询问过还有没有希望恢复，得到的结果并不理想，当初脑部手术的后遗症，能不能恢复谁也说不好。再者医生也说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能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他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准确说他不知道那个让她惦记了这么多年，至今仍旧放不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明明他们是一个人，可她的眼神能够看得出来，在她心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程越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他煮面的手艺怎么样，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也不是经常煮面吃的人。
“我以前会经常给你煮面吃吗？”
苏云喜想了想，笑着摇摇头，“也不是经常，跟现在一样，在我不愿意吃早饭，或者半夜喊饿的时候。”
“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程越也是很久没见到她这么温柔含笑的模样，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在一起吵架的次数远比心平气和的时候多。
程越以前一直回避和拒绝这个问题，虽然明知道是同一个人，但苏云喜眼中的那个他，总是让他觉得陌生。
“小气，记仇，蛮不讲理。”苏云喜用了三个词形容，说完程越一愣，她自己也笑了。
“我以为你会说，帅气，多金，温柔体贴。”
苏云喜咯咯笑起来，“才不是。”
他们之间少有气氛轻松，苏云喜看着面前这张曾经深爱的脸，止住了笑，垂下眸子声音也沉闷了许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黑和独处吗？”
程越眉头紧皱，似乎预料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听她语气平静的说起过去，心脏一点点在收紧。
苏云喜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讲述当年失去孩子的全过程，末了看着面前男人沉得吓人的脸，继续说道，“那件事之后我就病了很长时间，要不是因为遇到了绵绵，我可能就此消失了也不一定。也是那件事之后我开始怕黑和怕独处，我有看过医生，但这个情况医生也没有好办法。”
程越一直没说话，英俊的脸上神色很沉重，“既然那么难，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有找过你，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苏云喜闭了闭眼睛，浅浅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云喜。”程越突然开口叫她名字，将她一把带入怀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像是从心底带出最深的眷恋。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她说的什么女人，他完全不知道是谁，她走的这些年，他独身一个人，都快成有名的老光棍了，身边除了工作上接触到的女性之外，平时身边清一色的男人。
可是苏云喜的话又不像是赌气，她说打过电话，但被一个女人接了电话，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想追究这个误会。
毕竟他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单纯是因为这个误会。
苏云喜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分开的时候，季扬问她的问题，“如果是他，你也会如此坚决的拒绝吗？”
那天她没回答季扬的问题，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但今天问题重新摆在面前，她无法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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