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椄簦山到耀灵县，除了赶路就是赶路，让褚南欢觉得比之前被赵煜晗带出碧虚城时还要紧迫。
而这一路上，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逛展销会。
你说它比碧虚城差了些什么？倒也不差什么！
琳琅满目的街景，车水马龙的集市，语笑喧阗的酒肆，掌声雷动的茶坊......
一切都很......和谐。
只是这歌舞升平中偶尔也会有扎眼的瑕疵。
满街巡逻的官兵似乎已成常态，褚南欢看那阵仗还以为是要抓什么江洋大盗，一问才知向来便是如此。
这也倒罢了，毕竟维护社会治安稳定对一个国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可是褚南欢却注意到这些官兵竟会向沿街商贩索要钱财。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在征收税款，后来发现有些商贩缴纳的不是银钱而是货品。
她还在心里感叹这翼望城的缴税方式竟如此灵活！没钱给货都行！这不是在间接救济帮扶这些商贩吗？
一问才知道，这些商贩是在给这些官兵上供，条件好的多供，条件差得少供。
供得越多自然得到的好处也越多，摊点的位置、营业的时长、纠纷的处理等等都由宿卫军说了算。
而这些巡街的宿卫军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上面的人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在翼望城就不存在‘地头蛇’这个概念，因为他们的活儿都被这些宿卫军给抢了。”赵煜晗一边驾车一边对身后的褚南欢说，他在马车里坐累了就会坐到外面松快松快。
“宿卫军？他们也属于赤柏军吗？”褚南欢把身子藏在车帘后，独独把头伸到车帘外，看起来就像车帘上挂了个人头似的。
“不属于，他们负责郡县的警卫工作，隶属于禁军，而负责宫城警卫的则是锦翎卫，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禁军是直接对城主负责的亲军——逸翮卫。”
褚南欢听得头大，“这么复杂！”
想想这一点还是碧虚城好，也就护城军和云龙军，一个负责内部安保，一个负责抵御外辱，简单明了！
赵煜晗对此也是心有余悸，回想起他刚穿越到这里时的狼狈样儿，就忍不住向褚南欢悄悄地诉苦。
“你是不知道我刚穿到这儿的时候闹了多少笑话！那么多人，要么是看着我长大的，要么就是和我一起玩儿到大的，可我一点儿原主的记忆都没有，就跟傻子一样，别人向我问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礼。最可气的就是朝廷里的官员，我为了把这些关系捋顺，熬了好几个通宵呢！”
褚南欢此刻才感受到了点儿老天爷对她的照拂，能让她这种半脑子穿越在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身上，也免去了她不少的麻烦呢！
如果她也像赵煜晗这样一醒来就身在关系复杂的宫城内，恐怕撑不过三晚就领便当了。
“那你又是怎么打听到你两个姐的为人的呢？”
“这还用我打听吗？身边一堆人时刻都在提醒我小心谨慎，我想清静清静都做不到。”赵煜晗发着牢骚。
这两天他和赵凄凄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所有的行程安排都由赵凄凄说了算，赵煜晗甚至问都不问就无条件服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乖顺了。
可褚南欢的立场就很尴尬，赵凄凄好几次从她面前走过时，她都想行礼问好，毕竟人家是翼望城的二郡主，咱总得表现得有点儿素质。
可每次刚低下身赵凄凄就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过去，她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蹲下身假装在拍打裙摆的灰尘。
害得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膝盖是不是太软了，也许在人家眼里她也只不过就是赵煜晗的一个婢女。
到了耀灵县，赵凄凄本想直接带赵煜晗进宫，可宫里内寺传话过来，让赵煜晗先行回府沐浴更衣，然后再带褚南欢一同进宫用膳。
于是赵煜晗和褚南欢带着宗澄等人先回了少主府，而沈钲和赵凄凄入宫复命。
到了少主府，褚南欢才算真正开了眼界。
廖箐榕就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毕竟襄芜城和翼望城中间相差了不止一个砾都。
和赵煜晗的少主府相比，廖箐榕的郡主府简直没法看，就算是梁斐桓的汶昌府，要论豪华气派，也要差好大一截。
可惜还要赶着进宫，二人匆匆沐浴更衣后，前来接他二人入宫的车马就已经等在门外了。
褚南欢许久未换女装，此刻坐在朱轮华盖车上，看着身上的罗裙披帛，摸着发间的珠玉环钗，一个疑问顿生心间。
“少主大人，你府中还有女眷吗？”
“没有啊！”
“那这些钗环和衣裳是谁的？别告诉我是府中婢女的！”
“就是啊！”
褚南欢登时说不出话来了。
连他府中的婢女都穿戴得这么好！且不提她在汶昌府时的穿戴了，这一身都比得上余霏燕了！
“你们翼望城这么有钱啊！”褚南欢摸着袖口的刺绣忍不住感叹道。
赵煜晗看着褚南欢的眼睛都变成金锭的形状了，勾起嘴角凑到褚南欢耳边吹着风：“这算什么？还有更好的呢！”
褚南欢猛地抬起头，脸上掩藏不住的兴奋：“你府上的金库有多大？钥匙有几套？都由何人保管？”
赵煜晗媚起桃花眼，伸手环住褚南欢的肩膀，得意地笑道：“只有一套，由少主夫人保管。”
套路！真当她见钱眼开呢！
“对了，你二姐......赵凄凄回去复命，真的不会说你坏话吗？”
“怎么可能不说！她就算答应和我做交易，也只是答应我不参沈钲的本而已。”
赵煜晗知道赵凄凄现在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他提出的条件够丰厚，他根本没有资格跟她做交易。
褚南欢听后觉得奇怪，怎么这个二郡主看谁都不顺眼？
怼赵煜晗也就算了，毕竟这个弟弟看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沈钲和赤羽军招她惹她了？
就因为不是一个部门的？
按理说不是一个部门的才没什么利益牵连啊！
“她为什么要参沈钲？就因为沈钲是赤羽军的，而她是赤柏军的？”
“这只是表象，本质上她是希望沈钲为她所用，但沈钲又是老头子指派给我的人，所以她才要想办法将其收之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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