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和范无咎都到了，狐女小小却仍不见踪影。
我担心起来，“小小不会是遇到麻烦了吧？她没有元丹，万一受人欺负……”
凌北霄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殿下，你放心，就算没有元丹，小小也绝对是欺负人的那个，而不是受欺负的！”
我忧心忡忡地垂下头，发现手上的瘀痕更重了。
“北霄，我……”我下意识想跟凌北霄说这事儿，可刚一开口，又觉得不该给他添堵。
正犹豫间，凌北霄已经看到我手上的尸斑比之前加重。明知道没有用，他却哄小孩似的在我手背上揉了揉。
“殿下别怕，这一点小瑕疵不影响你的盛世美颜？”
明知他在故意逗我，我却笑不出来。
“听说人死后，尸体会一点点的腐烂、发臭，总之会变得很可怕！’”我颤声说道。
凌北霄收敛笑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殿下，你别胡思乱想，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撸起袖子，让他去看我的手臂，上面的皮肤已经变得灰白，完全不是活人的颜色。
“我这种情形，都应该葬了。”本想幽默一把，可说出的话是很不合时宜。
我赶紧闭嘴，我俩的神情都有些尴尬。
范无咎和绛雪等不来我们，两人似乎又拌起嘴，一番剑拔弩张的狂喷后，他们各奔东西。
我叹息，“白白浪费了一支烟花！”
凌北霄问：“那烟花美不美？”
我点点头，“美。”
凌北霄道：“那就不算浪费！”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百事通在就好了！”
若是司命在，就算找不到冒牌货，也能替我另寻一个壳子来。
凌北霄面露不快之色，“我不准你想他！”
不知什么时候起，凌北霄似乎对司命很忌惮。
我哑然失笑，“我这不是想他，只是……”
他接过话去，“只是嫌我没用！”
我肉皮儿一僵，可能是尸僵吧。
本上仙也不知此时此景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就索性什么都别说了。
凌北霄自知反应过激，过来牵我的手。
“咱们还能去哪儿？”我垂头丧气的问。
凌北霄一咬牙，“大不了回西京堵他！”
我苦笑着摇摇头，“你明知道这不现实！我这身体坚持不了几天，况且他若聪明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回西京，他完全可以先躲起来，等风波过去后，再堂而皇之的冒充我的身份。”
凌北霄泄了气，脸上头一次露出颓唐之色。
我俩边说边走，并没注意周遭。
不知从哪儿挤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整个人几乎贴上凌北霄，“客官，你都好久不来了，春香好想你啊！”
凌北霄一把将她软塌塌的身子扶正，“春香是谁？”
女子扭着蛇一样的腰肢，故作害羞状，可害羞对她而言应该是很稀缺的情感，故而显得她颇有些做作，“春香就是人家了！”
一边说，还一边偷看凌北霄的反应。
我知道，“装熟”是青楼女子揽客的常用手段，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女孩子软绵绵的往怀里一靠，相信不会有哪个男人会忍心告诉对方认错人了。
一方有意卖乖，一方装傻充愣，这笔生意也就成了。
春香显然用的就是这办法，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招她屡试不爽。
只可惜凌北霄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认错了，我们没见过面。”
春香嗔怪的朝凌北霄甩了甩小手绢儿，“哎呦，这才几天呀，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凌北霄紧张的看着我，“我不认得她！”
我暗暗好笑，我们都是头一次来快活林的，凌北霄自然没见过春香！更何况以凌北霄的挑剔，他也不会看上春香这样的庸脂俗粉。
这种小事儿，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凌北霄此举惹怒了春香，可春香并没向凌北霄发作，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客官，你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我跟凌北霄没想理她，准备赶路，她却不合时宜的追了上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了顿。
凌北霄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
春香被凌北霄的样子吓一跳，强做镇定的说：“明明我比她美的多，你为什么选她不选我？难道是因为她价格便宜？”
她声音变得暧昧起来，“看在客官长得这么英俊的份上，我也可以少收些钱，甚至不收钱。”说的最后几个字，发出的完全是气音，听的人心痒痒的。
我忍不住看向凌北霄，“难得艳遇，别辜负美人心意！”
凌北霄脸色铁青，“你只知她的心意，不知我的心意吗？”
我的心剧烈跳起来，后悔刚才不该打趣他，同时也盼着凌北霄适可而止，别说出更多让我心跳的话来。
“客官，你不会是对她来真格的了吧？来快活林里找乐子，就图个痛快，你又何必自讨苦吃，选上这个丑八怪呢？”看得出，春香很想做凌北霄的生意。
又或者说，就算不为赚钱，春香也很乐意跟凌北霄发生点什么，这才是她死缠烂打的原因。
这个认知让我烦躁起来，我忍不住提高音量，“你说谁丑八怪？”
春香捂着嘴笑起来，“你出来招揽生意前都不照照镜子吗？就你这副尊容……我要是你，宁可一头碰死！”
凌北霄额上青筋直蹦，他一把掐住春香的脖子，一字一顿的说：“你给我闭嘴！”
春香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拼命的拍打凌北霄掐着她的那只手。
凌北霄径直把春香提起来，春香双脚离地，脚尖儿吃力的踮着，动作越来越慢。
生怕凌北霄搞出人命来，我赶紧上前劝他：“算了吧，她只是想做生意罢了！”
凌北霄气呼呼的说：“难道你没看出来，她分明是想睡我吗？”
这厮什么时候知道洁身自好了？
我纳闷的看着他，“反正你也没吃亏，有什么好生气的？”
凌北霄手上一松，春香立刻摔到地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望向凌北霄的目光中带着仇恨，也带着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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