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喃喃问着。
红叶苦笑着摇头,“比起我跟如风阴阳永隔,我还挺羡慕你的。最起码……”她想了想,换了一副平静的语气说道:“最起码能和最亲密的朋友在一起,管他是哪种方式呢?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如风以阿坤的身份待在客栈陪我的那段时光也很珍贵,可惜当时没察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真不必拘泥于形式!”
一番话说的我茅塞顿开,红叶说的没错,我的痛苦就是所求太多,可拘泥于自身桎梏,又分明做不到,两边的矛盾都无法解决,这才令我感到折磨。
可换个角度想,最起码大家还在一起,这就已经足够了,又何必把时间都浪费在纠结上,日后再后悔能在一起时却没珍惜时光,如此永远活在懊恼里,得不偿失。
“红叶,谢谢你。”我衷心说道。
红叶抿嘴一笑,“你可别轻易对我说‘谢’字,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替你还人情呢!”
我脸上一红,却无可辩驳。
红叶见状,知道我开不得玩笑,立刻转移话题,“你真的是月老?”
我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我一定让你很失望吧。”
红叶惊讶的问:“我为何要失望?”
我嗫嚅道:“因为我……没用呗。”
红叶又笑了,“你掌管的是天下人的姻缘,又不是武神,身手差些可以原谅。”
我依稀找到些存在感了,腰杆稍稍挺直些,“可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料理明白……”
红叶摇头,“这也不是你的错,医人者不自医。”
我心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光,忍不住夸道:“红叶,你真是朵解语花。”
红叶眼波流动,“夜凉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不能帮我。”
我猜到几分,“你希望与如风在来世再续前缘?”
红叶微微点头,眼神热切中带着几分惴惴不安。
我苦笑,“这个忙我很愿意帮,但未必能在你的来世实现,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自身难保,要等赎罪完成后才能重回天庭,按照眼下的进度来看,恐怕是遥遥无期。”
红叶并不在意,“这倒无妨,无论间隔几世,只要能再见到他,我便觉得活着有了奔头!”
我咬破食指,朝红叶招了招手,“红叶,你过来。”
红叶纳闷的走到我跟前,想要替我包扎伤口,“夜凉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一把拉过她的手,然后把带血的指印印在她的掌心。
鲜血立刻渗进她的皮肤,在她的掌心留下一个嫣红的指印,红叶连忙擦拭,可这指印就像是一直长在上面似的,根本擦不掉。
“这是月老之印,辗转几度轮回都不会消失,直到你遇到如风……所以这是我对你的保证!”我笑着说。
红叶惊喜过望,看着手心的印记开始傻笑。
月老之印……凌北霄身上也有,但那标记不是我做的,应该是之前负责姻缘的神仙留下的。
所以在凌北霄的心中,肯定也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人,他身上的标记没消失,代表他还没等到那个人。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哆嗦,凌北霄这三世轮回,说不定真是姻缘天定,而我身为月老,本该一手促成美事,这才是我的定位。
一时间,我百感交集,正走神间,绛雪带着凌北霄回来了。
发现凌北霄离开时,我五内俱焚,那时我心里想的是,只要凌北霄再度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说尽好话,以保证他别再度离开我。
然而等人回来后,我心中最先涌起的情绪居然是愤怒。
我飞快冲到凌北霄面前,挥手打了他一巴掌。
凌北霄的脸迅速肿起来,可他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红叶见状正想过来劝,被绛雪拉住了。
“甭管他们,挺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一会就和好了。”说完拖着红叶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我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我跟凌北霄面对面站在月下,谁都不肯先说话。
最后还是本上仙不忍,“疼吗?”
凌北霄面无表情的说:“不疼。”光从语气来听,根本无法判断他的情绪。
一看他这副德性,我刚刚冒出来的愧意立刻烟消云散。
“你说你该不该打?”我气呼呼的问。
凌北霄点头,“该打。”
我咬着嘴唇,犹豫着问:“那你还走吗?”
凌北霄道:“殿下,我只是暂时离开,性命攸关,我不想打搅你!”
我瞪着他,“谁说你打搅我了?我明白了,分明是你嫌我中了血蛊,觉得我是个负累,故意找机会把我甩掉,对不对?”
凌北霄苦笑一声,“殿下,你明明不是那么想的,又何必说这种话来气我?”
我也笑了,“好,那我不说气话,说真话!凌北霄,你若不在一旁监督我,我保证不再修炼法诀。这血蛊非但对人的身体有损伤,同样也祸及元神,就算我抛下夜凉的壳子不要,同样吉凶难测,该如何抉择,你自己决定吧!”
凌北霄郁闷的看着我,“你何必拿自己的性命跟我赌气?”
我摇头,“这不是赌气。”
凌北霄气道:“不是赌气,又是什么?”
我心中一热,不管不顾的说:“是威胁,我用我这条命威胁你不准离开我!凌北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凌北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神滚烫。这使得我一阵紧张,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可没得到凌北霄的亲口保证,我始终不放心。
“你到底什么意思?赶紧表态啊!”我不自然的后退半步,口中催促着。
与此同时,凌北霄往前迈了一步,与我贴的更近,他一手放在我的后腰,我感觉浑身麻酥酥的,像是飘在半空中。
“我这就跟你表个态!”凌北霄含笑说道。
我心慌意乱的伸手推他,“表态就表态,少跟我动手动脚!”
就在我俩闹成一团时,院门突然被推开。
狐女小小和阮飞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
“凌大哥,你回来了!”缓了一会儿,狐女小小终于开口了。
凌北霄垂着头,低低的答应一声。早没了刚才的活泼劲儿。
狐女小小的目光在我跟凌北霄之间逡巡,一副没眼力劲儿的样子。
阮飞在狐女小小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然后干笑着把她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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