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清了!”想了半晌,我喃喃说道。
凌北霄低声问孟婆:“你以前见过他吗?”
孟婆翻了个白眼儿,“我每天见那么多人,他成仙都有几千年了,我哪有那么好的记性?”
她眼珠一转,“要不你带他去照照三生石!”
凌北霄摇头,“没用的,一入仙籍、前尘皆销,根本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我越心急就越想不起来,忍不住锤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凌北霄见状忙扯住我的双手,“想不起来就算了,别为难自己!”
孟婆一双妙目流转,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这时又有鬼差押着一妇人过来。
孟婆不耐烦的抱怨道:“这么会儿功夫又来一个,就不能让人歇口气!”
凌北霄笑道:“你已经很悠闲了,要不改日咱俩换一下,我替你熬汤,你帮我去人间勾魂!”
孟婆来了兴致,“人间多好玩啊,总比整日守在这里强多了……可一想到要跟那家伙一起办差……还是算了吧。”
凌北霄道:“人家范无咎对你毕恭毕敬,你干嘛整天亏他?”
孟婆懒洋洋的说:“相由心生,那家伙心术不正!”
凌北霄一语道破,“不如说是你看人只看外表。”
孟婆道:“赏心悦目的事物人人都喜欢看,不独只有我一个,否则你干嘛抛下范无咎,整天找人家月老逗闷子?”
我听出孟婆的言下之意,老脸一红,只好故意装作听不见。
凌北霄飞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紧张兮兮的朝孟婆使了个眼色,孟婆微微一笑,这才作罢。
转眼间,鬼差和妇人已经到了近前。
不等孟婆动手,鬼差主动舀了一碗汤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孟婆汤,却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一直望着我和凌北霄。
“夜凉、凌北霄……你们也死了?”妇人吃惊的问。
妇人蓬头垢面,脸上满是血迹,一开始我跟凌北霄根本没认出她来,可对方一开口,我便听出她的声音。
此人居然是小公主的母亲林掌柜。
在我们离开仙乐镇的时候,她明明已经重新坐回快活林掌事人的位置,为何会突然离世?
我跟凌北霄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惊讶。
“你们死了……那小公主她岂不是凶多吉少?”林掌柜颤声道。
鬼差不耐烦的呵斥道:“快点喝汤,谁有闲工夫陪你在这闲话家常?”
孟婆朝鬼差勾了勾手指,鬼差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凑到她跟前,“孟婆姐姐,您有何吩咐?”
孟婆柔声说道:“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待会儿,等会儿我们说完话,自然会督促她喝汤。”
鬼差嘿嘿一笑,“孟婆姐姐,这不合规矩吧?”
孟婆斜瞥他一眼,“我这人就不懂规矩,不如你今天帮我立立规矩?”
鬼差见孟婆神色不善,慌忙改口,“我就开个玩笑,您老别当真!”
孟婆顿时变色,“你骂谁老呢?”
鬼差张口结舌,只好无奈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小的说错了还不成吗?”
说完这句,鬼差灰溜溜的退下了。
发现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孟婆纳闷的问:“你们看我干嘛?”
林掌柜如梦方醒,上前就要扯我的袖子,口中哀哀哭道:“小公主现在怎么样?她是死是活?”
凌北霄挡在我前面,面无表情地望着林掌柜,“想要知道个小公主的下落,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掌柜忙不迭的点头,“您问,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北霄正色问道:“我们离开前,红叶曾经去你那报信,你应该知道小公主的事,为何又来问我们?”
林掌柜一脸茫然之色,“红叶找我报信,报什么信?”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脸色剧变,“难道小公主已经遭遇不测?”
我吃了一惊,我也记得在离开仙乐镇之前,红叶曾去过一趟快活林,如今林掌柜矢口否认,难道里面别有内情?
可我们与红叶相识这么久,对她的为人是信得过的。
然而换个角度想,林掌柜人都死了,又有什么必要向我们撒谎?
“也就是说……你当日并没见过红叶!”凌北霄总结道。
林掌柜拼命点头。
凌北霄又问,“当日你是如何回到快活林的?又是以小公主为筹码吗?”
林掌柜顿时落下泪来,“小公主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已经害过她一次,哪忍心再害第二次,那天我们离开客栈,依照我的意思是想带着她离开仙乐镇,然后寻个清静的地方退出江湖,可小公主不肯,一会说舍不得夜凉哥哥,一会儿又说不愿看着我为她牺牲多年辛苦打下的基业,就在我俩争论的时候,你们的朋友范无咎出现了,他把小公主带到一边,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等小公主回来以后,就信心百倍的让我回快活林等她!”
凌北霄皱了皱眉,“然后你就听她的话,回了快活林?”
林掌柜忙不迭的摇头,“那些人已经夺了我的位,我哪儿敢回去?可小公主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了十成把握,我就只好试试了。结果才回到快活林,发现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我的威信甚至胜过以往,我这才相信小公主的话。”
凌北霄眼前一亮,“所以你能回到快活林,等于是小公主跟范无咎达成了某种协议!”
林掌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想来应该如此,可怜我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啊,小公主,为娘对不住你!”说着又开始哭天抹泪。
我见她模样可怜,忍不住问道:“林掌柜,你因何而死?又为何会伤成这个样子?”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林掌柜是个非常注重外表的人,从没像现在这般狼狈。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睡得好好的,有人向我房内吹了迷烟,然后趁我动弹不得……”她声音越来越低,含糊的一语带过,“完事儿后他残忍的杀了我。”
“杀你的人是谁?徐长老那边的人?”我问。
林掌柜的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那人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觉得他不是老头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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