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你说的简单,现在对我而言,做鬼都是一种奢望,你让我如何原谅你?”小公主咬牙切齿的说。
林掌柜身子一抖,颤声说道:“所以你不肯原谅我……”
她垂下头,思忖良久,再抬头时,眼中有了凶光。
我心知不妙,正要后退,可此刻我身子的使用权完全被小公主掌握,我心里再着急,双脚仍牢牢的钉在地上不听使唤。
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林掌柜伸手抓向我的胸前。
她手上指甲暴涨,长及数寸,简直就是五把锋利无比的钢刀。
紧接着我感觉胸前一痛,木然的低头望去,发现林掌柜的指甲已经齐根没入我的体内。
“娘,你好狠的心!”小公主幽幽说道,语气中绝望大于愤怒。
无法面对女儿诘问的林掌柜,最终选择杀死女儿,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秘密永远尘封。
我艰难的呼吸着,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到什么时候。
“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女儿,还是工具?”说完这句,我仰面倒下。
在我脑袋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眼前的景物迅速发生变化。
而我的身子只是颤了颤,仍然稳稳的站着,并没有摔倒。
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仍身处之前接受审判的大殿之上。
高高在上的是判官,位列两旁的是衙役。他们都隐在黑暗当中,虽然勉强能看到他们的轮廓,却始终看不清他们的脸。
在我头顶,有一个巨大的光柱垂直射下来,把我和林掌柜笼罩其中。
我已经回过神来,可林掌柜仍似身堕梦中,在那里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我心中一阵厌恶。身上的痛感已经消失,可我却动弹不得,只能待在原地,无奈的看着林掌柜的一举一动。
“林珠,你还有何话说?”判官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当头棒喝,林掌柜立刻清醒过来,她茫然看着四周,不知身在何处。
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伸手呆呆的指着我,“你没死?”
我低头一看,身上的伤痕早就消失不见了,就连之前被林掌柜抓破的衣服也都恢复原样了。
刚才的一切难道是场幻觉?
我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却故作高深,并没回答林掌柜。
可小公主没打算轻易饶过林掌柜,张口便是无情的讽刺,“我没死,你很遗憾吧?”
林掌柜是聪明人,迅速看清局势,她一手指着我,“你还骗我?我女儿已经死了,我要替她报仇!”
我苦笑,“刚才我并没有声明自己是谁,你何以知道开口的是小公主呢?林掌柜,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承认吗?”
判官一拍惊堂木,“林珠,本判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原委老老实实讲出来。”
林掌柜眼珠乱瞟,显然心神已乱,却仍想做最后一搏。
孟婆冷笑,“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如今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换做你是范无咎,又该如何对付你呢?不久前有鬼差强灌你孟婆汤,你知道孟婆汤喝多了是什么下场吗?”
林掌柜脸色苍白,最终双膝跪倒,抽噎着说:“我错了!”
判官问道:“你是如何联同范无咎一起,设计你女儿成为血蛊的?”
林掌柜似已认命,把头垂得低低的,有气无力的说:“当日我被赶下快活林掌事人的位置,由于我之前得罪了一些人,他们要把我和小公主斩尽杀绝,我实在走投无路,正巧范无咎主动找上门,他答应帮我夺回权力,但作为交换,他希望小公主能帮他一个忙。”
判官喝道:“他可告诉你要拿小公主炼制血蛊缠上夜凉?”
林掌柜含糊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同意他与小公主交涉,至于小公主同不同意,那是她自己的事,我并没有强迫她。后来小公主很开心的回来告诉我说……说她有办法跟夜凉永远在一起,身为母亲,看到女儿开心,我很欣慰,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也就由着她了!”
判官冷笑,“你倒是推得干干净净!可倘若你不知血蛊之事,为何面对女儿时苦苦哀求对方原谅你?”
林掌柜道:“我当初虽不知血蛊之事,可事后从你们的口中听说了,我后悔万分,觉得是自己的放任害了小公主,因此才对她心怀愧疚!”
绕了一圈,她又把自己洗白了。
判官怒不可遏,“仅仅是你的放任害了你女儿吗?直到现在你还不肯说老实话,林珠,但凡有一丝悔过之心,你也不至于身坠地狱!”
林掌柜浑身发抖,“地狱?你是说我会下地狱?可你们没有证据……我,我罪不至此!”
判官道:“你在阳间的所作所为,我这里皆有记录,之前只是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可你一再狡辩,百般推脱,从不肯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更遑论痛悔改过,是你把自己一步步推下地狱的!”
林掌柜万念俱灰,焦急说道:“不可能,他答应过我,要许我十世富贵,还答应让我下辈子黄袍加身,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怎么可能下地狱?”
判官目光闪动,“谁有那么大的权利?敢向你夸下海口!”
林掌柜脱口说道:“自然是范无咎!”
说完这句,她自悔失言,脸色变幻不定,惶恐的看向四周。
林掌柜担心之前种种只是判官的诱供,倘若是那样的话,她才真是功亏一篑!
可判官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得不出任何答案。
“所以范无咎答应你的,不只是让你回到快活林做掌事人,还有你未来几世的富贵,可单凭牺牲一个女儿,恐怕换不来这么多吧,你还答应他什么条件了?”判官沉声问道。
林掌柜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孟婆冷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猜到,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夜凉和凌北霄来地府时死掉,又掐好时机在奈何桥出现,就是为了反咬夜凉一口吧!”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离开仙乐镇的时候,红叶和小小去快活林找过你,说要告知你小公主的死讯,可你在奈何桥边口口声声询问我小公主的下落,那时你就已经露出破绽,可惜我们并没留心此事,结果差点着了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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