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暖救丽姨娘这件事，小石榴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人家离开的时候，她眉梢眼角间都流露出几分哀怨：“姨娘，奴婢真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为丽姨娘求情呢？像她那样的人就应该丢出去。”
先前丽姨娘为难顾暖的事情，小石榴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反观当事人，似乎压根就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顾暖摆摆手：“没必要做得那么绝，你想想，丽姨娘毕竟是一个女人，她的父亲又是为了救少堡主的性命才死的，要是把她这样放出去，会给段家堡一个不好的名声，留下她也挺好的，往后还能多一个伴。”
“呵呵，您对人家真心实意，人家可不一定也是相同心态。”
“小石榴别这么想嘛，刚才丽姨娘出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她显然也是有改正之心的，相信经过这一出之后，她一定会收敛一些。”
小石榴不敢信，轻哼一声道：“奴婢只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下午的时候，外头有人给顾暖递来一封请帖，说是请她到北漠城最大的茶楼聚一聚。
请帖上的落款是柳字。
顾暖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片刻，最终只找到一个可能人选，那个人便是周齐的夫人柳氏。
仔细说起来，貌似她们也有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吧，不知道柳氏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虽然顾暖对周齐这个朝廷命官意见很大，但是她分得清楚，柳氏和周齐是不一样的、
“小石榴，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出门去见一见柳夫人。”
“啊？姨娘你前两天不是说最近不打算出门吗？少堡主也说您最近需要多休息！”
小石榴试图劝住顾暖，可她哪里劝得动？顾暖决定的事，谁来都没办法更改。她笑着朝小石榴眨了眨眼睛：“这有什么？出门一趟喝喝茶，跟多休息又不冲突，走了走了。”
收拾好自己之后，顾暖便赴约去了。往常她离开段家堡，走的都是正门，如今因为不想跟朱鸣碰上，所以特意走的后门，一路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
好不容易来到约定好的地点，顾暖刚踏进酒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顾姨娘您总算来了。”
顾暖只觉得眼前这个迎上来的女子有点眼熟：“你是……”
女子笑了笑，欠身行礼道：“奴婢是柳夫人的贴身侍女，奉命在这里等候顾姨娘，夫人已经在上面等了好一会儿，顾姨娘您快上去吧。”
顾暖点点头，迈步走上楼梯。
雅间里只有柳氏一个人，顾暖走进门的时候，柳氏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目光直勾勾盯着窗外，直到顾暖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膀，她才恍恍然回过神来。
“顾姨娘，你来了。”
顾暖点点头：“其实我已经进门有一回儿了，刚才叫夫人来着，可惜夫人没有答应。”
柳氏按住额角，清丽的面庞上挂着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失神，才没有注意到声音。”
“问题不大。”顾暖本来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比起这个，她觉得柳氏脸色更奇怪。
“柳夫人是不是病了？”
柳氏脸颊苍白，一双唇瓣更是没有什么血色，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她有些担心。
然而柳氏面对问话却只是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病，只是近段时间知道了一些琐事，一时间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而已，不算什么。”
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怎么还好意思说不算什么？
顾暖眉头一皱，先摸摸自己的额头，随后又摸着；柳氏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柳夫人，你对自己也太不上心了。”
柳氏唇角的笑意中添了几分苦涩：”没办法，近段时间需要掂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没等顾暖接着询问，柳氏从袖间取出几封书信，直接递到顾暖的面前。
每一封书信上都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周齐。
这不会是周齐与人往来的书信吧？顾暖一脸茫然的问：“柳夫人将这些书信交给我做什么？这，应该是周大人自己的私人信件吧？”
把自家夫君的信件拿出来给别人看真的好吗？
面对顾暖疑惑的目光，柳氏神情坚定道：“我今天特地将顾姨娘约出来，就是因为这些书信，上面有段少堡主一直在找寻的内容。”
看着柳氏的表情，顾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腾一声从位置上站起。
“这，这不会是那个……”
没等她说完话，柳氏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情复杂道：“没错，事情就像你想象的那样，快点将这些书信送到段少堡主那里吧。”
明明只是几封书信，可顾暖将他们我在手中时，只觉得有千钧沉重。
一时间，她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柳夫人，我有些不明白。”
虽然顾暖和段知寒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婚，但是她在宋雨恒和江月影身上看到过夫妻相处的正确模式，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氏将这些书信递给自己，跟寻死有什么区别？
“难道夫人就不怕吗？”
柳氏摇摇头：“要是我害怕的话，今天顾姨娘就不会在茶楼里见到我了，快去吧。”
顾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柳氏像头痛一般轻轻按住额角，摆摆手：“快回段家堡吧，不然等会儿我改变主意，又得生出诸多麻烦。”
看来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既如此，顾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离开之时，她恭恭敬敬向柳氏行礼：“虽然不是很懂柳夫人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但我心中很是触动，柳夫人，我替边关那些受苦受难的将士们向您道谢。”
柳氏目送着顾暖离开酒楼，她倚靠在窗畔良久，最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能够有另外一个选择的话，谁又会走这条路呢？
她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侍女，温声道：“你明日便回自己老家去吧，不论周家发生了什么，你都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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