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要是那么随便就能够被说服的话，她就不是顾暖了。
面对段知寒的拒绝，她仍是挺直腰板：“段总你刚才没听到朱大人说的那些话吗？朱大人说周齐在北漠城没有几个亲信，咱们段家堡的人就能够应付，有什么可危险的？”
“周齐如今等同于穷寇。”
段知寒不知道他在绝望之下能做出什么事，所以他不想让顾暖冒险。
“阿暖还是待在府中静静等候消息比较好。”
顾暖用力晃了晃他的手，撒娇道：“段总，你还是答应我把，我真的很像去看看！柳夫人对我那么好，她甚至把周大人的书信都偷出来给我，面对这一份恩情，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至少得去看看！”
如果能够帮帮柳氏的忙，自然是最好的。
顾暖抬起脸，本就澄澈的一双眼眸眨动着，就好像星辰落进她眼眸中一般，这让段知寒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心上人。
“好吧，既然阿暖执意要跟着一起去，那边一道，不过阿暖记得要听话，顺便保护好自己。”
得到满意答案的顾暖，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隙，她点点头，用力在胸口上拍了拍：“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一点点伤，我远远看着就好！”
周齐来北漠城的时间并不长，他的府邸是原本赵明的府邸改建的，虽然没有当时的恢弘，但也算气派。
而今，这栋大宅院里只有寥寥几日，四处都是静悄悄的。
柳氏知道，这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她坐在大堂中，神色从容的抿着杯中的茶水，像是静静等待着什么人，约莫一刻钟之中，那人终于裹挟着浓重的怨气出现在她视线中。
“是你将我的书信偷走的？”
一进门，周齐便怒冲冲抛出这个一个问题。
他看向柳氏的眼眸中满是怨毒，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妻子，反倒像是在看仇人。
对此，柳氏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因而面对周齐目光的时候，她不仅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紧张，甚至还轻轻勾起唇角，眼眸含笑道：“没错，是我。”
周齐怒不可遏，直接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别以为你是她的亲妹妹，我就不会杀你。”
柳氏因为呼吸困难，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的通红。看得出来，她很难受，但她没有向周齐说过一句软话，更没有求饶：“如果你对这张脸下得了手的话，那就杀吧。”
因为这句话，周齐的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将手给松开了。
类似的情形，其实已经在他们之间上演过无数次，几乎每一次都是以周齐的失败告终。
“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你！”
想到当时一尸两命的惨状，周齐便有种怒火熊熊燃烧的感觉，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这么怨毒的想着，然而，也只能想想而已。
“要是夫人还在，她肯定不会这么对我。”
柳氏看着神情恍惚的他，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姐夫，我看你是活得太久，连姐姐什么性格都忘记了吧？”
如果是她的话，手段会更狠。
柳氏的亲姐姐打小泡在书堆里，她对忠义有自己的见解，最厌恶的便是那种卖国求荣之人，而现在的周齐，恰恰就是那一种人。
周齐咬牙切齿道：“夫人不会。”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虽然和异族人勾结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害死了很多人不是么？”
“要是姐姐还活着，说不定她还会亲手杀你。”
在柳氏的连连挑衅之下，周齐陷入暴怒之中，他狠狠一巴掌扇在柳氏的面颊上：“你这个贱人，你给我闭嘴！”
柳氏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挨了这么一巴掌，整个人直接向后摔倒。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她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将周齐隐藏的龌龊心思给切开，周齐恼羞成怒，随手从桌面上抄起一盏茶壶向柳氏砸去。
柳氏毫不避让，反而仰起脸迎接着。
她早就有求死的心思了，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被人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去死。
她等待着茶壶将自己的脑袋砸破，可等候片刻，却始终没等到相像中的疼痛，下意识睁开眼睛去看，便看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柳氏认得这个人，他叫南方，是段家的人。
她还在细思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再然后，有人小心翼翼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柳夫人，你没事吧？”
柳氏一抬眼，便对上对顾暖关切的眼神，也只有在那双眼眸中，她才能真切感受到自己活着。
“顾姨娘，你们来得真快啊。”
“朱大人怕这边出幺蛾子，得知情况之后，便立即集结人手过来抓人，我是来看你的。”顾暖心急如焚，上下打量着柳氏，“你有没有受伤？”
柳氏摇摇头：“我没事。”
另一边，周齐正在跟朱鸣和段知寒等人对峙。
事已至此，他竟然还硬着头皮想要否认眼前的一切：“什么书信，我根本就不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朱鸣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书信取出：“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我不是，我没有！”
瞧见他苦苦挣扎的模样，朱鸣只觉得可笑：“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到底和异族人勾结到什么地步，等去到京城，自然会有人审问你，当然，你要是现在说的话，我或许还能禀报陛下，给你一个痛快。”
周齐缓缓向后退去：“我没有勾结异族！”
“呵呵，周大人，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硬了，看来还是得言行逼供，才能让你招供出有用线索了。”
朱鸣向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那些下属纷纷涌上前。
他们的手正准备碰触周齐，便见周齐闷哼一声，唇角淌出黑色血丝。
他瞪大一双眼睛，整个人抽搐着向后倒去，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就如被冻僵般再也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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