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德华的注视，李建国依旧不为所动。他不发一言，笔直站立，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涌动。
这时，王德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忽然变成了微笑。
“建国，坐。”他用眼神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让李建国坐下。
不知道是因为称呼，还是行为，李建国并没有行动。
王德华的眉角蹙了一下，很快便舒张了开来。
“这是命令！”他的声音很轻，话语中却有着不可反驳的坚硬。
这时，李建国终于将目光聚拢，他看了王德华一眼，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了王德华指定的位置上。
看到李建国坐了下来，王德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拿起茶壶为李建国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放在李建国的面前。
这回，他并没有再用命令而促使李建国喝茶，只是保持着微笑，一副善意模样。
但这次，或许是口渴了，或许是好奇，总之，李建国拿起了茶杯，细细品味这杯香茗。
在李家，李爷爷可谓是茶不离身，从南到北，各种好茶全都网络在家。
李建国打小跟在李爷爷身边，也学了不少茶类的知识。
“安溪铁观音。”放下茶杯，李建国轻声说道。
这是李建国打从进这么门起，第一回主动开口。
王德华挂着笑意的脸，微微赞许。
“不错，是安溪的铁观音。”说着，他又给李建国添了一杯茶。
这回，李建国并没有急着喝，而是放在鼻尖下，细细品味。
王德华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建国，他在等待，等待李建国的提问。
可是，等了好久，李建国也没有问出一个问题。只是这样静静坐着，坐得王德华也没了耐心。
是李建国没有疑问吗？
不！
相反的，他的疑问有很多，很多……
那为什么不问呢？
因为有疑问，所以才不问。
“回国之前，我就在想，我们会不会再见面？没想到，我们的缘分不浅啊。”
终于，王德华先开口了。
他为自己添了杯茶，并没有看李建国，像是感慨。
李建国脸上表情不变，他双手举起茶杯，对王德华微微示意。
“谢谢你的茶，王先生。”
说完，不待王德华反应。
一仰头，像喝酒一样，将茶喝完。这样豪迈的举动，对于饮茶来说，却并不显得有多么优雅。
将喝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李建国微微颌首，便离开了座位。
“等等！”
王德华终于沉不住气，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住了李建国。
李建国回过头，万年不变的表情，让王德华终于有些动气。
从商这么多年，王德华自问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让他动气。李建国，算一个。
即便是心里有气，此刻也不是爆发的最好时机。所以，短暂的停顿后，王德华将心里的火气压下，终于问出一直以来自己的疑问。
“当年的苏州，你为什么会认定我有问题？”
王德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甚至比李建国更加严肃。
李建国淡然地看了王德华一眼，心中忽然有了几分轻松。
他踌躇了一会儿，像是做出某项重大决定般，缓缓吐出三个字。
“空城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德华怔怔站在原地，细细品味李建国留下的这三个字。
“空城计……”他细细琢磨着，忽然，神色大惊。
他对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退着，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这时，收音机里，《空城计》的戏词还在演绎，王德华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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