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至此天色已黑，赵福媃和福阶毫无头绪，只得先回云府再说。
回去的路上，赵福媃问他：“你觉得润儿和柔儿谁的嫌疑最大？”
福阶反问道：“你为何不加上温儿？她也是嫌疑犯不是吗？”
赵福媃摇头道：“温儿应该不是杀害聘儿的凶手，你看她左眼的伤，整个眼球红肿，快要渗出血来一样，可见当时细渊那一拳有多重，她受的这一拳定会产生耳鸣，两眼昏黑，本能反应只够护着自己，哪会想到推聘儿下去。”
“那你为何下令把她抓起来？”福阶一头雾水。
“不把温儿抓起来的话，其她两人又怎么会放下警惕露出马脚来？”
赵福媃顿了顿，搓了搓双手，又道：“润儿性子看似比较单纯，而柔儿似乎过于平静了，两人这么一对比，好像柔儿嫌疑要多点。”
福阶：“此话怎讲？”
赵福媃：“进柔儿房间后，她一扫之前的惧色，哼着小曲，涂着胭脂水粉，俨然一副拨云见日的状态。”
福阶：“你说的也有理，但润儿的嫌疑亦是，我反而觉得她说的不辞而别意有所指，总之先不想这么多了。”
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双手，总想去给她捂热，但又怕唐突，只好忍了下来，催促她走快一点。
回到云府刚吃完饭，润儿却来了。
赵福媃将她请进来喝茶热身，一脸的疑问：“夜已深了，为何还来找我？我明日还是会去春梦楼的。”
润儿冷得发颤，道：“我辗转反侧总是睡得不安稳，如果不来这么一趟，我根本不会安心的。”
赵福媃道：“你想到了什么？”
润儿道：“其实在二王打架时，我离开过一小会儿。”
赵福媃蹙眉道：“你当时怎么不说？”
润儿缩了缩脖子：“柔儿说两位王爷这么打下去肯定要出事的，让我快点去找妈妈，我去妈妈房中找不到她便又回到现场，回来后聘儿姐已经掉下去了……”
赵福媃道：“你看到是谁动手了吗？”
润儿摇头道：“没有呢，不过我见柔儿一脸惊恐，捂住心口弯着腰喘气，那时我就猜想是不是她动的手，但她说被广平王挡住了，看不到聘儿姐是怎么掉下去的。”
我和她关系很好，又怎会不信她？我怕你们抓她去刑部审问，就把我离开一小会儿的事情略去不说。”
直到昨天柔儿来找我，给我银票赎身，她说誉世子快来给她赎身了，她就要去平阳王府当妾了，所以就把银票给我，说是报答我当初帮她买棺葬亲的恩情……”
说到这里，润儿已经泪流满脸，双手不停的颤抖：“倘若柔儿真的是杀人凶手，她会被砍头吗？”
“杀人偿命是必定的。”赵福媃肯定的回答，遂问，“所以你是因这事不辞而别？”
润儿点头道：“我怕自己忍不住把此事说出来，就想着快点离开春梦楼，但又想着不说出来的话，温儿会成了替罪羔羊。”
“好，我知道了。”赵福媃叹了声，正好章玉泉已在云府住下，便让他送润儿回去了。
赵福媃头疼道：“唉，以前阿介执管刑部时，总是愁眉不展的，我现在总算明白这是为何，不仅费力，还特别烧脑，头是真的疼！”
福阶伸手过去给她揉了揉，突然想到不妥，又把手收回来：“本来交给王爷处理就行，谁让你非插手，该！”
“啧，我这不是为了细霞吗？她哥哥的事，我总得上点心吧？”
赵福媃起身打了个呵欠，看着外面又下雪了，真是心烦意乱，道：“睡了，晚安。”
福阶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赵福媃是被筝儿叫醒的，她闭着眼睛问道：“许姐姐，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筝儿道：“不早了，外面都出大太阳了，若不是福阶让我别喊你，我早叫你起床吃早膳了。”
说罢，她把窗帘一拉，暖和的阳光照进来。
赵福媃猛然睁眼，立马坐了起来：“啧，这个臭福阶！说好一起去查案子的嘛，他定是丢下我自己去了。”
她起身胡乱的洗漱一通，换了身紫色的官服就要出门去。
筝儿连忙道：“快到吃午膳的时候，先吃了再去……”
“不吃了。”赵福媃急匆匆出门了。
等赶到春梦楼时，只见老鸨头疼的坐着揉额，见到赵福媃后才起身行了一礼：“女官大人你来了。”
赵福媃道：“太贤储君和那个面具男没在吗？”
“他们来过又走了，唉，没想到竟是柔儿这个贱蹄子……”
老鸨疲累地摇了摇头，继续叹道：“活了几十年，都看不清身边人谁是人谁是鬼……”
“你是什么意思？”赵福媃更加一头雾水了。
“聘儿是柔儿推下去的，她已经承认了。昨夜润儿去找你一事被她知道了，所以她想着自己肯定逃不过去，就在润儿的茶中投毒，打算来个同归于尽。好在润儿喝的茶不多，已被神策军的何叔救了回来。”
“她们人呢？”
“柔儿已被带去刑部，润儿在房中休息呢，女官大人要见她吗？”
“嗯，我去见她一面吧。”赵福媃从错愕中回神，去了润儿的房中。
润儿见她来后，想挣扎起来行礼，被赵福媃拦下：“你身子虚，不必多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润儿顿时泪流满面，抽泣道：“柔儿憎恨我去找过你，所以想与我同归于尽……女官大人，原来聘儿姐真的是她趁我离开时推下去的，她怎么敢？”
赵福媃问道：“柔儿为何会这么对聘儿？”
润儿哽咽道：“全因誉世子，本来誉世子是打算给柔儿赎身的，但聘儿又上了他的榻，聘儿说‘赎她就不要来找我，赎我就不要赎她’，说什么平阳王府有她没柔儿，有柔儿没她……”
最后，誉世子答应了聘儿，不再打算为柔儿赎身，恰逢那天两位王爷争她，柔儿一时冲动便伸手推了她一把……”
当时聘儿背靠在栏杆，本就是头重脚轻，柔儿狠推一把她的肩膀，她整个人就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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