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拂沙此刻变得无所畏惧，头也不回地跟在太上皇帝身后。
赵福媃叹了叹，说句不好听的，他不过是尚乐的工具人罢了，为她牺牲是注定，只不过两人都要承受非人的痛苦。
“娘子，走吧。见完细霞和孟驸马，我们还得回去。”尚徽介催了一下，心里一直想着钱氏一族的事。
赵福媃点了点头，随即进了公主府去，率先见到的却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奶娃。
对于他们的出现，小奶娃完全没有惊讶之意，反而惊喜地冲过去一把抱住赵福媃的大腿，甜滋滋地道：“福媃姨娘。”
“你你你你是祁攸？”赵福媃懵了一下，这些年来她与细霞未曾相见，只知道她和孟宗元的孩儿叫孟祁攸。
孟祁攸笑得眉眼弯弯，奶声奶气道：“是，外甥孟祁攸拜见姨娘，姨娘福寿无疆。”
尚徽介有些吃醋地开口：“那我呢？你尿床的那会我还抱过你。”
孟祁攸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反驳道：“我没尿过床！我娘说的。”他看了一眼尚徽介，完全没有亲近之意，淡淡回道：“我听我娘说过你，你便是那男生女相的广平王。我娘还说见着你大可不必在意，唯有见到福媃姨娘则要跪拜。因为我之所以活在这有趣的世上，皆因福媃姨娘的出手。”
“哎呀呀，这孩子太可爱了呀。”赵福媃被他这番话击中了心脏，忍不住揉着他的脸颊。
孟祁攸五官被揉皱了，仍是淡定说道：“福媃姨娘，你矜持一些，虽然我很可爱，但若旁人看到了，会闹出绯闻来的。这样一来，隔壁的小花就不愿意嫁给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赵福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小花是谁家女儿？你这么小就谈恋爱了吗？”
“它才不是谁家的女儿，它是隔壁郑夫人养的小猪，名叫小花。”孟祁攸似乎生气她把小花错认为人类，鼓着腮帮子生着闷气，“你们为何都不懂我？”
赵福媃赶紧安慰道：“好好好，我懂了，真的懂了，回头我让你娘给你和小花定娃娃亲。”
孟祁攸瞬间傲娇起来，道：“福媃姨娘说晚了，我娘早就给我和小花定亲了，聘礼都已经抬去郑府。”
“孩子，你长大后会后悔的。”赵福媃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尔后笑道，“这种事情，确实是你娘会答应的。”
孟祁攸十分坚定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不后悔！！！”
他和小花可是绝世好朋友！
“好啦好啦。”赵福媃笑得乏力，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你爹娘呢？”
孟祁攸道：“爹爹进宫去了，娘亲这个大懒猪似乎还没起床，她总是夜里不睡觉，白天睡到晌午才起来。若不是爹爹怕她饿死，非要她起来用膳，她可能要睡到傍晚去。”
他捡起散落在地的几把木剑，赶紧跟了上去，开始小话痨模式：“所以我打小就独立，一个人玩、一个人睡、一个人吃喝……娘亲唯有无聊时才陪我用木剑打一架，奈何她总是不让我，不打哭我誓不罢休，所以我早就学会了假哭，我一哭她才会住手……福媃姨娘，娘亲她才像三岁小孩吧？”
赵福媃亦没想到他竟如此啰嗦，道：“攸儿啊，没人说你烦吗？”
孟祁攸认真答道：“倒是没有人说，不过府上的婢子常常不理会我就是了，大概是思想层次不一样，所以聊不到一块去。”
“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赵福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往尚徽介怀里一推，奸诈道，“你姨夫最喜欢与人说话聊天了，你们好好待一会儿，我自己去殿内见你娘亲即可。”
“娘子，你你你你你还有良心吗？”尚徽介低头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孟祁攸。孟祁攸以为他喜欢自己，便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道：“姨夫，没想到我们竟是同道中人。”
“瞎说。”尚徽介扣了扣他的小爪子，试图扣掉他的爪，奈何这爪子就像镶嵌在腿上一样，“攸儿，做男人还是得稳重一些，话呢可以少说一些也没关系。”
孟祁攸皱眉道：“可我还是个孩子啊！怎能受这么多束缚？我爹说了，只要我不做坏事，可任由我自由生长，他可是很支持我和小花成为好朋友的……”
尚徽介彻底放弃了，任由他扒拉在身上，见身旁路过的婢子们，似乎是见惯不怪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你家婢子心挺大，也不怕我是坏人拐了你。”
“姨夫请看这边。”孟祁攸拉着他去到外墙边，指着上面的两幅画像道，“爹爹和娘亲吩咐过，这两副脸孔的人来了，不必大惊小怪。”
这画中人的模样自是赵福媃和尚徽介了。
尚徽介却是一噎，因为他们被‘挂’在这儿，活像土地公和土地婆，再在地下盖间小屋，奉上一个香炉的话，谁人见了不想上前上柱香和磕个头呢，唉。
“你爹娘的脑回路真的是……明明和婢子们说一声就是了。”
“但我爹娘就是不。”孟祁攸拉着他又走了，“还有好几处外墙都挂着你们的画像呢？这纸是上好的油纸，即便是大雨倾斜，这画也不会褪色哟。”
“我倒宁愿它褪色……”尚徽介倍感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
赵福媃看着榻上昏昏欲睡的细霞，被子都掉落一角在地了，她无语地拖了起来，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道：“细霞，醒醒！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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