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今天晚上见。”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周睿沉吟了半晌，还是应下了。
“先生，您这是要走吗？”周睿打电话并没有避讳着下人，因此王妈在一旁听了全程。虽然猜不出来对面是谁，但看着先生紧锁的眉头想必是有些棘手，于是急急地地凑上前来：“太太这里情况还不稳定，您……”
“只是吃个晚饭，很快就回来。”周睿安抚道：“太太这里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些了。”
王妈到底是来家里十多年的忠仆了，听得出来先生心意已决也就不再相劝，只是还是忍不住叮嘱：“现在是多事之秋，太太也才刚刚苏醒，家里的顶梁柱就先生一个……您可千万要当心啊。”
“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周睿走到床边吻了吻沉睡的爱人：“毕竟还有人等着我回来。”
A市，崖边餐厅。
“我想，周先生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请你来共进晚餐。”对面那人起身给周睿斟满了酒。
“我的确是好奇。”周睿抿了一口对方斟的酒，直言不讳：“我更好奇，裴先生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的，是‘裴泫朝’呢，还是……裴家大少爷？”
“原来周先生已经知道了。”来人正是裴泫朝。
“知道这种事情并不难。”周睿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秘密。所谓的豪门辛密，其实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桩闲谈罢了。”
像裴家这样的大家族，有私生子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毕竟这背后牵扯到的继承权，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只是这裴泫朝至今都没有认祖归宗，所以大家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只当裴清清还是裴家唯一的大小姐。
“我又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裴家大少爷呢，”像周睿这种明晃晃的试探，裴泫朝从小见的多了，因此并不放在心上：“未入裴家族谱，自然和裴家毫无关系，周先生叫我裴泫朝就好。”
随即话锋一转：“我还以为周先生会更好奇，我这次约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哦，那不知道裴少爷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周睿从善如流地问道。
裴泫朝不再纠正他称呼上的问题：“周先生不妨猜一猜。”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裴清清嫁给了祁家大少爷祁竞文，从此以后裴家自然就和祁家，不，准确地说是和祁家的祁伯言一房绑定在一起了，这次特地约他这个平日里和裴氏素无往来的人，自然是奔着他任职的祁氏来的。
“裴少爷心思细腻，我一个粗人，怎么能猜得到呢。”周睿推辞道。
“周先生向来才智过人，不必自谦。我这么点心思哪瞒得过您。”
“那我也就直说了。不知道裴少爷是为了祁伯言来的，还是……为了祁风眠？”如果是为了前者，他们裴家和祁伯言一家素来交好，前不久更是结为了姻亲，大可不必绕这么大圈子来找自己，所以……
“周先生不愧是能在祁氏稳居高位的人，”好像猜到了周睿在想什么，裴泫朝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缓慢地咀嚼：“只不过，周先生这次恐怕要猜错了。晚辈此次其实是为了汤甜而来。”
“汤甜？”这不是差点害死他老婆的凶手吗？怎么又和裴泫朝扯在一起了？看来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背后的谜团可不少啊。
“正是。”裴泫朝已吃得八分饱了，扯下餐巾端起一旁的茶水轻吹：“恐怕周先生还不知道，她其实是二叔派到祁风眠身边的一枚棋子。”
汤甜竟然是祁伯言的人？周睿内心大吃一惊，但面上仍是不显：“倒是看不出来……这……不是我小瞧人，像汤甜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派到祁风眠身边能做什么呢？”
“再说，那汤甜是谁的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老狐狸，裴泫朝在心里嗤笑一声，果然滑不留手，什么话柄都不留下：“周先生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去查一查，看看汤甜的账户上是否收到过一笔来自赵小四的汇款，那可是二婶的一个远方亲戚。如果不是我对二婶家恰好有些了解，怕是也发现不了。”
“而且，这都是在二叔的计划里的。也只有像汤甜这样家世简单心思单纯的人接近祁风眠，才会不让人怀疑，自然了，也不会带给祁风眠什么助益，这样，才更让人放心不是吗？”
裴泫朝继续道：“更何况，到现在谁还能说她汤甜成不了事呢？当初二叔派了不少人去祁风眠身边，可是最终只有汤甜留下来了，并且还成功取得了祁风眠的信任。”
裴泫朝这倒也不算说谎。汤甜一开始确实是祁伯言派去祁风眠身边的，连祁伯言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祁伯言太过轻视汤甜了，觉得自己派去特训过的美艳女子都没有得手，汤甜恐怕也希望渺茫，因此没有把汤甜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只用钱财作为诱饵，这才让汤甜有机会“为非作歹”，甚至帮祁风眠在自己嘴边抢走了肉。
周睿也是知道祁伯言试图插手祁风眠婚事的，因此虽然对汤甜的“护夫”行为略有耳闻，此刻也只当是汤甜取得祁风眠信任的手段罢了，将裴泫朝的话信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知道了汤甜是祁伯言的人，但在下还是不知道裴少爷为什要帮那个汤甜，莫非裴少爷背后……”周睿还是没有完全地信任裴泫朝。
“周先生多虑了。”裴泫朝摆了摆手：“我们裴家人，当然只想着裴家的事情。管他什么祁伯言还是祁风眠，都不过是我可以利用的人罢了，站在谁那边其实无关紧要。”
这个裴泫朝倒也坦白。他大概也只是在寻找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不过，管他是想替祁伯言保住他的棋子，还是想替祁风眠保住他的“妻子”，对自己而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周睿终于松了口：“好，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周先生，你看着这崖边的景色，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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