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握着手机的手却依然没有放下，他皱起眉头，看着前方的车辆。
虽然已经成为天帝那么多年见到的事情，大大小小都也非常多，但其实很少有这样被触动心神的时刻。
天庭上的尔虞我诈，不比人间这些纠纷少，可是天上那些人所使的手段虽未必光彩，但绝对不会如同凡人间这样龌龊。
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遭遇到这些实在让人心里难以平静下来。
秦牧已经不是凡人，早就应该摒弃凡人那些情感的，可他此刻在惊讶之余，却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愤怒。
和愤怒一起的还有一种怜悯，是对于章若曦的一丝怜悯，他好歹也在凡间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遭遇了这种事情的女生下场一般都不会很好，总归来说，怜悯的人都占少数，更多的反而是唾弃和厌恶的人。
好歹和章若曦相处了那么多天，心里也难免不受到触动。
秦牧摇摇头，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打电话给章若男，知会他一声，毕竟这是他的亲姐姐。
手机变为通话页面，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打通，章若男看到是秦牧打来电话，心里感到有些激动，毕竟他早就认定秦牧会是他的姐夫，姐夫打电话来，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吩咐我去做吧！”章若男在电话这头爽朗地笑着，殊不知电话那头的秦牧眉头紧皱。
那头沉默了有一段时间，秦牧才开口道：“你姐姐进医院了，在之前去过的那家医院。”
章若男感到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时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他连忙追问道：“我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可这句问话一出来电话那头却是陷入了更加长久地沉默。
章若男只觉得心里那颗小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这种窒息感如同大海里漫出来的水一样，要将他深深的淹没。
从小到大都是他和他的姐姐相依为命，彼此之间互相帮助，互相成长，建立了非常浓厚的亲情，如果他的姐姐遭遇了什么意外的话，他很难想象自己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声音更是紧张无比：“我姐姐没有什么事吧？没有…没有生命危险吧？”
这回电话那头并没有沉默多长时间：“现在她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章若男也知道这个时候耽误不了时间，连忙挂了电话就往医院里赶去。
挂断电话，秦牧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也立即驱车赶往医院。
医院，ICU。
秦牧坐在病房外，沉默着等待。
章若曦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ICU是什么地方？
这个病房里面收治的都是病情特别危重的患者，就是说这些患者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搞不好下一秒就会离开人世。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都穿着无菌服，因为躺在ICU的病，病人是最虚弱的，随时有可能被细菌感染。
“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摘下面罩，表情有些严肃。
秦牧摇头：“我不是，我是她的同事。”
医生有些头疼：“现在不管是不是了，这个病人她…唉，她现在生命垂危，最主要的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活下去，病人已经丧失了求生能力，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不过也是，任哪个女孩子遭遇了这种事情，也不想活下去吧。”
医生话音落了半晌，秦牧也没有接话，他坐在椅子上，指节弯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子，光线的原因，阴影笼罩了他半边的脸，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还是让人感觉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怎么美好。
走廊里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一位穿着警服的警察走来。
“是章若曦的同事吧？他现在家属不在这里，你等下等他家属来了再把情况转告给他吧，当时有人发现章若曦的时候，侮辱章若曦的人就已经跑了，现在我们警方这边还在调查中，请家属耐心等待。”
“有监控吗？”秦牧沉声道。
“啊？”警察错愕一秒。
警局。
“这就是案发当天全部的监控了。”警察把秦牧带到了监控录像前。
秦牧抬眼，按下了播放键。
案发当天是在一处很老旧的巷子里，那里的监控录像年久失修，也只能勉强调出来看了。
秦牧坐在椅子上，看着监控录像里发生的一切。
警察在一旁站着，颇有些胆战惊心。
监控录像的画质不太好，黑白色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走过去，正走到海岸中间的时候，倏的被几个人扑倒。
画面播放到这里，一闪。
警察连忙解释道：“这里的监控录像其实本来就是坏了的，我们还没有派人去修，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话音未落，画面又是一闪。
这次只看到那名白裙子女孩躺在血泊之中，她原本的长发已经散开了，白裙子被撕的破碎，从不太好的画质中，依稀能看到她浑身伤痕累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举起，似乎是想呼救，许久又重重的落下。
秦牧没有说话，只是从他那双眼里阴沉的情绪就能看出，他此刻隐隐的怒气。
“这条巷子周边就是繁华地带，怎么会一个值守的警察都没有？！”
繁华地带就在旁边，当时那么大的声音，章若曦不可能不呼救，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一切？为什么警察迟迟没有过去？！
“砰”的一声，椅子被踹倒，秦牧站起来表情阴云密布。
站得离秦牧最近的一个警察吞咽了几口口水，解释道：“当天在附近的一家银行里发生了抢劫事件，我们警察局的人手都派到那边去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来顾及这里。”
怎么会那么巧？
好像是老天命中注定要上章若曦受到如此磨难，先是事发周边的民警全都被调去那处抢劫事件，然后又是事发地点的监控摄像头，全部年久失修，还没来得及换。
这一切的一切，犹如命运的推手，将一个女孩推向深渊，把她的青春年华变为了她现在如今即将产生的折磨。
不管是谁遭遇了这种事情，怎么还会有活下去的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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