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的快，市中心的灯火明亮，人群如蚁，就着喧嚣淹没在车水马龙里。
虞城城西。
巷子深处的烂尾楼，往上数几层，还亮着灯。
李岩蹲下，递过来一罐啤酒，轻声喊着：“乔爷，喝点？”
倚着墙角坐下的男人，黑色的风衣似乎要带着整个人沉入黑夜里。
他伸手，五指细长，骨节分明。
李岩的注意力从啤酒转移在手上，又顺着手，慢慢上移，从下颚到眉眼，不管是哪一处，都惊为天人。
“活腻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警告意味明显。
李岩一颤，弯下去的腿有些软的站不起来。
“乔爷，小胡子那边找了关系，有消息说，下个月就能出来了。”
城东的势力在虞城是一家独大，直到这两年来，城西来了李岩这么一号人物，抢了城东不少业务。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岩也不是白担心。
小胡子那帮人混了这么久，要说就纸板厂那么一次打击就能让他们罢手，无异于做白日梦。
乔也左手拿着啤酒，食指勾住环，往上一拉，酒的气泡冲上来，顺着罐身往四下溢出来。
“他出不来。”乔也喝了一口，啤酒去了一半，“让你找的名单，在哪？”
李岩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写好的纸张，“乔爷，上面都是最近去过城东会所的名单。”
乔也拿过来看了一眼。
“好，走了。”他将纸放进了风衣口袋里，不依靠手撑地，仅凭腿部力量站起来。
“乔爷，麻子的事，谢谢您。”李岩弯腰，陈词恳切。
乔也敛下眸，没有一丝停顿，快步下了楼。
待人走远，楼下两个放风的人在讨论这位乔爷。
“乔爷是什么人啊？麻子出事了，他一下就能找到幕后黑手，还一下就让城东那帮人进了局子，感觉他黑白两道通吃啊！关键长得还特别好！”
“诶，你可别乱说话，乔爷动起手来，十个你也扛不住。”
“乔爷跟岩哥什么关系？乔爷不会是黑道老大退休了吧？”
“我听说乔爷以前是在京城混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咳咳……”
身后的一阵咳嗽，把闲聊的两人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岩哥……我们……”
李岩神色冷冷，睨了他们一眼，出声警告：“下次再议论，别怪我李岩不讲义气。”
两人吓破了胆，头点的跟筛子一样。
……
马路对面，是夜市繁华。
乔也望了一眼飞驰过去的宝马，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
“小也啊，你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消息啊？”
听着里面的讨好得令人生厌的声音，乔也蹙起眉，倚在墙上，声音放的低，“城东的名单到了。”
贺眠山那边愣了下，随后，声音有些发颤，“好，好。”
“小也，下次你来京城了，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免了，你还是管好你的兵，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小……”贺眠山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秘书看了眼办公桌前愁眉不展的男人，心里默默叹气。
贺老怎么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也不知道谁那么大的胆子，老是让这位受气。
“小方，你过来。”贺眠山眉头紧锁。
秘书见事态紧急，赶紧放下手中的事过去。
贺眠山的电脑桌面上，是一份名单，有好多个名字被注上了红色底纹。
秘书仔细看了看，不一会儿，神色大变，他重新确认了一遍，才颤着声音开口：“贺老，这”
能够出现在贺老电脑上的名字，不是犯了事的，就是马上要被查出来犯了事的。
贺眠山沉下眼，神情冷冽，“小方，按着这份名单，接着往下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
……
夜色昏沉。
一道暗影从墙上翻过。
“大衍洲怎么会和虞城扯上关系？”姜亦拨动耳机，从墙上跳下来，抬手将帽子压低了些，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下巴。
“这事以后再跟你解释，不过会长有驻进z国的打算，你在那边自己小心。”
姜亦轻哼一声，笑着：“你敢接私活，不怕会长罚你？”
“上面怀疑你没死，对我有疑心，你知道，干这一行，没有活就没有钱，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了，不再找点事做，怕是要饿死了。”蓝洋洋在电话那边唉声叹气。
姜亦没工夫听他唠叨，挂了电话。
蓝洋洋要找的人和不死门有关。
不死门在百年前是皇家暗卫的别称，旧王朝被推翻之后，不死门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现如今，不死门隐匿于京城之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他们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联系方式，对于外界，他们没有具体的工作任务，那一直都是一个神秘到极点的存在。
给蓝洋洋下单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岩哥，我点了份炸鸡，一起来吃点吧！”不远处，三五个男人吆喝在一起。
“你们自己吃吧。”李岩没什么胃口，揣着手机离远了些，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暗处，女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乔爷。”
姜亦一顿，回头去看，男人还在打电话，脸上笑的有些狗腿。
“好，好，您早点休息。”
李岩笑眯眯挂了电话，他在虞城混的风生水起，都是托了乔爷的福，乔爷就是他的主心骨，凡事只要是乔爷点了头的，他就一百个心安。
良久，李岩早就打完电话回去了。
姜亦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的聊天框，她和乔爷的聊天记录还仅仅停留在“带什么饭”的话题。
“乔也……”姜亦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最后发了条微信出去。
【姜亦：乔爷，我到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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