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一声不吭，冷静沉着地打开工具箱。
穿上隔离衣，戴上手套以及口罩。这才从容不迫地走过去。
揭开白布的第一时间，便有股尸体特有的气味窜了出来。他灵敏的嗅觉，让这股气味无形中增大。
方淮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才仔细看过来。
这具无头女尸曾经被深埋过，根据她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已经有两周以上。
以前，他看尸体无论多恐怖、恶心，都没任何感觉。
方淮检验尸体时，也只把它当作是一项工作在认真对待。
可这时候，莫名心里有些不舒服。
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充斥在胸口。
方淮大概是第一次面对尸体时略有些走神，他在想像着她得知他每天面对的都是这些尸体时，会是怎样的情景？
自己身上，是否不知不觉中早沾染上了这样的气息？
她一旦知晓他每天的工作，都做的是什么，会是怎样的反应？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和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人在一起……
“方法医，你怎么了？”边上的红姐看他愣在那里，不由奇怪问道，“这具尸体，是有什么古怪吗？”
方淮没有答，只是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梳着干练的马尾，中等身材，相貌也还算不错。
穿着规矩的制服，表情也露出一丝刻板来。
虽然看起来严肃毫无趣味性可言，可毕竟也一眼知道是个女人。
是女人，哪怕表面再坚强勇敢，必定也会有细腻、柔软、敏感，胆怯的一面。
那么，她在面对这么可怕的尸体时，会有什么想法呢？
她对自己的工作，又会不会有什么看法？
方淮没注意他目光放在对方身上的时间长了一些，导致原本还微微皱眉的女人脸色开始泛红起来。
平日里，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虽然存在感很小，可长相和身材摆在那里，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这会儿见他注视自己，还那么专注、认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红姐不禁也露出几分女孩的羞涩来。
“那个……方法医，你怎么不过去看看尸体？是有什么头绪了吗？”她问道。
方淮这才回过神，摇头。犹豫片刻后问：“红姐，你不会害怕吗？”
红姐被他问得愣住，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她有些担心地问：“我，我应该害怕什么？方法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说，你觉得这次案件有蹊跷？”
“没有，我只是想，在工作中，你也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案发现场，以及被残忍杀害的人们。对这些，你会感觉害怕吗？那些鲜血淋淋的画面，真的对你一点影响也没有吗？”方淮认真地问。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眨眼，一张成熟的脸庞更红了些。
红姐伸手拢了拢梳理得整齐有序的头发，张了张嘴才开口：“那个……方法医，你为什么这样问？”
突然之间对她关怀备至，还担心她会害怕尸体和血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可……应该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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