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玖玖离开三年内画的。
她和玖玖在一块时，从未见过她画这种画。
将画纸一页页轻轻翻过，显露出各种各样的图案来。
趴在血泊仰望的骷髅碎尸，舔砥幼蝶的失明人，拿着匕首深插肋骨的披发女人……这些都是阴沉沉的色调背景，无形中透露出一股压抑、阴暗的味道。
一种残缺绝望的美。
于玖玖的笔法很好，除却开始绘的几幅画作带着些许稚嫩之外，越往后的彩绘，越往中间越诡异吓人。
从头到尾，没有一张是清新淡雅的色调。
苏浅月低下眼眸，瞳孔里划过一缕淡淡的情绪，隐约感觉到身侧有一丝小举动。
她小幅度的偏头，发觉小姑娘登时缩手，黑白分明的瞳仁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干净、澄澈，眸底微颤，润了水光，像是晕染着微恐的情绪。
画册至少有百来张画，百分之七十的惊人的彩绘或者水彩画，还有一部分奇奇怪怪的素描。
苏浅月收回目光，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翻到画册中央，指尖轻轻划过上方的颜料痕迹，眸色深沉。
中间这几张是没有图画的，偶有的一两页甚至有尖锐的指甲划痕，边上染了朱红，像是凝固的死血。
少女的指尖忽的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撕挠的痕迹上，稍稍失神。
苏浅月一直无法想象到抑郁的那段时间里，玖玖一个人被关在宽阔且安静、满目苍白的病房里是怎么度过的。
玖玖甚至可能会被当成精神病，无法解脱，无人陪伴，只能在画里撕碎自己，用浓墨重彩的血腥与恐怖对抗，最后混融为一体，在挣扎中失去理智，然后受到外来者伤害。
中间的划痕、还有血，应该是当时留下的了。
一个人拥有什么心态，便拥有什么方向的固定风格，即便表面掩藏得再好，那些阴暗面是无法从自己的爱好里抽丝剥茧，一点不留的。
如果此刻是一个正常的心理专家在，于玖玖恐怕会被判病。
“很好看。”
苏浅月合上画本，对上于玖玖的目光，冷静地肯定道。
那种将人体组织分开，单眼失明瞧着观者的场景，触目惊心。
无形之中，她好像悟道了一个点，从整本画册上。
“你……不害怕吗？”
于玖玖不靠她了，给了她准备一般，自己抵在椅脚间，轻轻问。
“为什么要害怕？”苏浅月抬头看她。
女孩沉默片刻，手心交叠扣着，小声说，“我很喜欢这本画册，里面的画都是我一幅幅认真画出来的，可是上一个看这本画册的好朋友她不喜欢。”
朋友说她恶心，变态，甚至排斥她的所有靠近。
要不是当时看到那人眼底的震惊与错愕时，于玖玖差点就以为她是个正常人了。
她心底忽然就有些难过起来。
苏浅月放下手里的一切，轻轻挪过去靠着于玖玖，温和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而面对自己的人却不一定能保持相同的人格意识，所以玖玖，你很棒的，不要反驳自己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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