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五十分的数学卷是怎么好意思拿回家的？”
“这是随堂测验，我们老师特意让拿回家让家长签字。”迟娇快速咽下嘴里的云吞，含糊不清道。
其实并没有老师让她签字，她纯属是故意的这么说的，不过不是故意找揍的。
迟娇放下手中的碗筷，视线轻扫过迟母捏着卷子暗暗发抖的手掌，那张脆弱不堪的薄薄一层纸仿佛即将葬送在她手里。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考出这个分数匪夷所思？”
迟娇继续煽风点火道。
“你觉得呢？”
迟母堆砌着笑容，语气压抑着怒火，视线瞟向那插着鸡毛掸子的花瓶里，手心突然觉得痒痒。
没救就对了。
迟娇凑到迟母的肩头，乖巧地替她捏着肩膀，“妈，其实我觉得我基础还行，如果能补课，相信我一定能进步飞快的。”
可惜她卖力的按摩反而换来迟母迸发的怒火，“呲啦”一声，那可怜兮兮的数学卷便成两半，碎裂的尸体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补课？我是没给你报过补课班吗？费用都交好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今天又是想起哪一出？”
迟母被气得血压飙升。
迟娇用手掌捂住发麻的耳朵，半响才缓过来，小心翼翼地说着：“我这次不要钱，我是想让你和林阿姨说说，我去找林寒遇，让他教我。”
迟母不怒反笑，“你还真追人家啊？”
“边学习边谈恋爱不是挺好的，爱情学业双丰收。”迟娇小声嘀咕着，不过她可不敢大声说出来，不然定没有好果子吃。
“你哪里嘀嘀咕咕什么呢？还想不想让我找林阿姨了？”
迟娇马上端上倒好的茶水，继续给迟母揉着肩膀，“妈，你是同意了，相信你女儿，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
“妈，我回来了。”
林寒遇如往常一般推开林家的门，换上了拖鞋，却久久没有听到以往的回应声。
他冷峻的眉眼沾染着疑惑，鼻尖萦绕的还是那股熟悉的饭菜香味，直到林寒遇视线扫过一双37码的白色帆布鞋，紧皱的眉头才释然。
看来来了位客人。
果不其然，当他走到餐厅时，他平日里紧挨着林母坐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栗色短发的女生。
明明是作客别人家，少女却熟捻地讲着笑话逗乐林父林母，那愉悦的氛围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林母捂着嘴巴，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不停地给迟娇夹菜，整块汁水丰富的可乐鸡翅，细腻爽口的清蒸鲫鱼肉，塞满了迟娇面前的碗。
她余光一扫，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林寒遇，也没有发觉什么时候过来的，立马招呼道：“寒遇，洗洗手来吃饭。”
林寒遇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向洗手池。
“阿姨，我去上个厕所。”迟娇敛起笑容，向林阿姨打声招呼后，便跟着林寒遇的背影走过去。
哗啦啦从管口冒出的水流声掩盖住了其他声音，林寒遇垂下眼帘，溅起的水花少许留在台子上，形成一小片水洼。
刚准备抬眸拿起毛巾拭去手掌的水珠，便和镜子中倒映的女生视线相撞。
迟娇眨了眨眼睛，牵起嘴角对着他笑，头顶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将那白皙水嫩的皮肤照得格外透亮。
比那天隔着玻璃看得更加娇软些。
“叔叔阿姨貌似很喜欢我的样子。”
他的视线没停留几秒便迅速移开，擦干湿水的手掌后，林寒遇再也没看过她一眼，只是在转身离开路过她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油腔滑调。”
饭桌上，林寒遇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安安静静地吃饭。林母则把迟娇要来找他辅导数学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虽然她很喜欢迟娇，十分乐意她能来自己家一起和寒遇学习，但这件事还是要尊重他个人的意见。
说完后，林母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你和迟娇一起长大，她性子活泼还聪明，你和她一起辅导她一下就行，不打扰你学习。”
迟娇盯着抬眸看她的林寒遇，眸光流转，弯唇一笑。
许久，林寒遇低下脑袋。
“嗯。”
——
林家虽然房子面积不大，但还是把最大的屋子留给林寒遇，比迟娇的屋子都大很多。里面摆满各种书，还有从小到大的奖状证书。
迟娇的屋子也有很多书，不过大多都是言情小说，连奖状都稀缺的可怜。
所以迟娇对林寒遇的印象并不怎么样，总觉得他装清高，迟母一骂她，保准要提隔壁的林寒遇。小时候还不在意依旧拉着他玩，长大叛逆后就愈发讨厌他。
“你是来学习的吗？”
耳畔传来他低沉凛冽的少年音，迟娇总觉得他在若有若无地嘲讽。
当然不是来学习的，她是来谈恋爱的。
林寒遇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开口，主要是迟娇坐在这里翻书包翻了半天，书包都被她掏空了。
桌面上摆满了《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言情小说，甚至政治书、地理书也一个不落，就是没见最重要的数学书。
迟娇挠着脑袋，满脸疑惑，她明明把数学书塞进书包里，怎么现在找不到了呢？
林寒遇掏出自己书放在桌子上。
“算了，把你考的数学卷给我看看，书用我的就行。”
迟娇用自己熬夜挑灯看小说多年却依旧明亮的双眼打包票，当她把一张用透明宽胶带随意固定住的残缺不堪的卷子递给林寒遇时，他那一向波澜不惊的冷脸有片刻的凝固。
她轻咬着唇瓣，语气无辜，弱弱开口道：“我妈不小心把卷子撕了……”
他眯了眯眼睛，接过卷子瞟了一眼，卷面上那明晃晃的红色成绩，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撕卷子。
林寒遇虽然还是很负责任的，替她认真地看了整份卷子，分析了她的满分150，却只能考三分之一分数的原因。
“……基础还是有的，但简单题会做做不对，中等题做一半，难题不是空着就是胡乱写。”
他拿着红笔，在几道做错的基础题题号上画了重重的印记，“你把这几道题重做一遍，要过程。”
但他一抬眼就看到迟娇扶着下巴，澄澈透亮的眼睛锁在自己身上，显然刚刚那番话她并没有听进去。
林寒遇先是沉默，后把笔放下，幽深的眼眸里惹着寒气，眉眼冷峻，“迟娇。”
“你能不能别胡闹，不是所有人都要陪你玩。”
虽然林寒遇平日里也冷着脸，但是迟娇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语气也掺着冰茬似的，似乎真的很生气。
他真的有点看不透眼前的少女，那日他如此逼问，她应该躲着自己，为何却偏偏要缠上自己，这副表现又好像特别喜欢自己？
迟娇也不再嬉皮笑脸，直视着林寒遇深不可测的黑眸，语气凝重道：“我没胡闹，我听见你说我基础不扎实，也听见你让把这些题再做一遍。”
“而且我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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