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
迟娇愣了愣，混沌成一片的大脑忽然像被人痛击似的清醒过来，干枯的声线皱成一团。
比起男人，许笙那没几两肉的小身板实在是弱得可怜。
只见许笙瘦弱的身子如一片薄如蝉翼的纸一样被男人一抛，摇摇坠下，她眼眶霎时红肿，摸着手里尖锐的刀片。
还好她从女人的屋里搜出来这东西。
锋利的刀片划过指尖，顿时一阵剧痛用那里传来，可迟娇却如同没有感知似的，胸腔里充斥着沉甸甸的情绪。
男人转过身来，舔了舔嘴角，眼尾下垂着，摸了摸布满胡茬的脸颊，一步一步向迟娇走来。
只可惜他错估了迟娇的力气，她远没有看起来那般身子娇弱。
迟娇呆滞般缩在墙角，怎么看都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男人却没有注意到她蠢蠢欲动、紧贴着灯光的开关处的手。
忽然光线暗了下来，整间陷入浓稠的黑暗。
男人暗骂一声，正准备掏出手机借明时，只感觉身边传来一阵风，紧接着眼球传来剧烈的疼痛，顺时，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似的，四肢大敞地跌坐在地上。
“哒。”
整间屋子又亮如白昼。
男人捂着不断流出鲜红血液的右眼，血迹顺着眼眶如蜘蛛网般划过整个脸庞，剧烈的痛意让他完好的左眼也无法张开，只能半眯着。
被血液粘住的眼皮留下模糊的视线，只看到迟娇手里握着沾着血渍的刀片，可能不甚熟练，她的胳膊也划到了口子。
“臭婊子。”
他啐了一口，但迟娇忽然向他走来，寒光闪烁的刀刃吓得他一屁股向后仰去，堪比刑场上执刀的刽子手。
“放下刀，我放你们离开，饶了我吧！”
男人还来不及起身躲开，就被锋利的刀刃直插进下身，上下的薄弱之处同时受伤，痛意让他脸扭曲起来，眼球狰狞地突出。
没撑几秒钟四肢一软，整个人不知是陷入昏迷还是……
迟娇都没有留给他一个眼神，便冷冷地起身，向一旁瘫倒的许笙走去，她低头轻唤着许笙的名字，声音沙哑，嘴唇翕阖，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许笙。”
许笙蜷缩成一团，勉强地撑起眼皮，他听到了男人的痛呼声，可还是被映入眼帘的迟娇吓了一跳。
只见血渍也溅到了她苍白的脸上，白如雪的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那般诡异。
他内心划过惊讶，忍不住用手扶住地板，看向一旁如同烂泥巴似的男人，他就那般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声响。
“你……”
许笙的指尖颤了颤，握住迟娇的手掌。
迟娇扫了他一眼，也注意到他颤抖的手指，立马抬手抹了抹脸庞，不用许笙开口，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的现在又多么狼狈。
“我就想帮你，别怕……”
迟娇手足无措地解释道，嘴里的“我”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口，便被许笙突如其来的一抱压下嘴边。
两人都没有开口，都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半响，许笙乖乖地从迟娇的怀里钻出，长长的睫毛濡湿成一片，他内心充斥着懊悔，如果他按照叮嘱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眼底陷入深深的茫然，他只想拿着攒下的零花钱给迟娇买个花送给她。
妈妈说，女孩子都喜欢花。
可是……
许笙忽然开口，紧紧地握住迟娇的手掌，眼底崩射出耀眼的坚定，“你就说是我做的，我是小孩子，一定不会找我麻烦的。”
迟娇嗤笑一声，蹙着眉头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语气略微放松，开玩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比我还笨呢，是我做的他们自然能查出来，我这叫正当防卫。”
她插的都是致命处，男人不死也重残。
“还能站起来走吗？”
“能。”许笙飞快地站起身来，即使腹部的疼痛让他眉心紧锁，但他还是努力撑着身子。
真是个倔强的小屁孩。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他整个身子大部分力气压在自己的身子，拖着他向门口走去。
只是二人刚刚踏出房屋门口。却见姗姗来迟的女人，她看到大敞的门里，男人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花容顿失，尖叫声震耳欲聋，似乎要穿透屋顶的空气。
比起刚刚的男人，女人似乎看起来好解决许多。迟娇不打算像男人一样对她下死手，握住刀片的手微微一紧。
即使迟娇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也大概能猜测出来她是男人的姘头，或许也是整个拐卖计划的知情者，算半个同伙。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女人看着满脸血渍的二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整个人如鹌鹑一般半跪在地上，毫无抵抗力，眉眼掩藏在垂下的脑袋下。
迟娇攥紧许笙的手掌，淡淡地扫过她一眼，准备离开这藏匿着污浊不堪的红漆门，寒冷的风雪婆娑落下，将滴落在地面的红血花照映得愈发妖冶。
如果这血珠不是自己的，迟娇似乎更有兴致欣赏这美感。
还没有触及到门外的空气，却见半跪在地上颤抖的女人忽然站起身。
距离愈发近，紧促的步伐很快让迟娇感知到，她早知女人不会这般放过他们，准备好的刀片从口袋中掏出。
正准备借着力将许笙推搡到门外，转身结束女人的动作时，迟娇却没有料想到女人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
而许笙踉跄两步，不但没有安全地躲在门外，反而整个人因为伤口的剧烈疼痛又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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