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想的不过是眼前，东陵朝臣怕是没有人会赞同，可老皇帝却跳过众人的反应，直接想到了沉淀后的结果。
老皇帝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叶清挽抬眸看向床边的那盏玉兰，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仿佛穿过茫茫人海，来到了北燕。
那一身宝蓝色华服的男子，静静的站在华清池旁，满身落寞，清冷的池水缭绕他脚踝，只剩下一腔悲怆。
攥紧手指，抬眸看向老皇帝道：“若是我拒绝会如何？”
老皇帝轻笑道：“你可是还在想着轩辕墨？”
叶清挽没有说话，老皇帝点头道：“轩辕墨确实有一代枭雄的资质，只是不管怎样，我毕竟是海儿的外公，总是要海儿思量。”
老皇帝从一旁的桌案上拿出一摞纸张，放在了叶清挽面前开口道：“轩辕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封后了，待到天暖一些，还有成批的秀女入宫。”
看着手中那一张张资料，叶清挽的脸色泛白，只觉得心口阵痛，抽搐着的痛仿佛要将她撕裂，难以喘息。
叶清挽掐紧手心道：“陛下难道就不怕这样强制于我，反倒使我同轩辕海反目？既然陛下调查过我的过往，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
老皇帝也不恼，平心静气的继续道：“朕相信你不会同海儿反目，也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害海儿的事。”
老皇帝的眼中有着笃定，他看的出，面前的女子并非是狠心绝情之人，海儿待她一片真心，纵然不能相爱，却也决计不会伤害海儿。
叶清挽没有开口，老皇帝继续道：“待到尘埃落定，你同海儿之间是去是留，朕不会干涉，只是眼下，朕对你仍然心存忌惮，若你能留在海儿身边，再好不过。”
叶清挽依旧沉默，秋日的风在窗外呼呼作响，吹的人有些心头发冷。
‘咳咳……’老皇帝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本就有些弯的腰身越发的弯了下去，叶清挽转过头，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手中的绢帕上一片殷红的血迹，叶清挽愣在那里。
看着他根根银白色的发丝，叶清挽只觉得一阵酸涩，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公平，再显赫在睿智的人，也终究逃不掉生老病死，没有人能有什么不同。
“我去找御医。”叶清挽起身道。
“不必了。”在叶清挽走出数步后，老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遍经岁月的沧桑。
有人拼了命的想要延长生命，有人看淡生死处之淡然，可是无论那种，她想，人生一世，弥留之际，所留下的也只剩下记忆。
那些不甘的，难忘的，快乐的，痛苦的，曾经拥有的，从未得到的，都将深深留在他们记忆的深处，比起金钱权势，这是属于他们的，没有人能夺走，也终将随着他们生命的消散，再无人能窥探分毫。
记忆是独一无二的，永远不可逆转，他不会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也不会因为你的悔恨就可以重新来过，无论你怎样一遍又一遍的回顾着过往，它也不会更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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