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差不多了吧，我来下饺子，许悠妹妹，你歇着吧。”
段嘉阳这会十分殷切，端的是一副大厨的姿态。
陈淮舟打了他一下，“你还要不要脸，这顿饭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番茄炒蛋是我炒的！”段嘉阳三两下将番茄炒蛋盛出盘，揭开锅盖，“我来下饺子，你们等着吧。”
陈淮舟洗了把手，将凉菜和热菜全都端上桌，拿了一罐冰啤酒打开，刚要喝，想了下，又放下，倒了杯热水。
饺子很快出锅。
三个人围坐在段嘉阳的小卧室的茶几上，外面敲击键盘打游戏的声音很大，他们也不受影响。
这顿饭基本都是陈淮舟和许悠两个人做出来的，段嘉阳就炒了个番茄炒蛋。
许悠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越是简单的菜，要做到好吃，其实越考验做菜人的功底。
许悠诧异段嘉阳一个大少爷厨艺还真挺不错的，令许悠更加惊奇的是陈淮舟的厨艺也很不错，从他做菜的手法就能看出并不生疏。
她自己是因为出现了变故之后才开始学着做菜，手上到现在还能看到烫伤留下的疤痕，难道陈淮舟也是因为……
心里胡思乱想，许悠盛了碗玉米排骨汤放在陈淮舟面前。
这是许悠学的第一道菜，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
陈淮舟放下碗筷，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段嘉阳立刻将自己的碗递给许悠，“许悠妹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去你的。”陈淮舟没好气地瞪了段嘉阳一眼。
段嘉阳将汤里的排骨捞了个干干净净，冷哼一声，一边吃排骨，一边打开一听冰啤酒，“咦，小舟，你酒量还可以，喝什么热水，来来来，陪哥哥喝酒，许悠妹妹，你也喝点？”
陈淮舟：“我等会要开车，不喝。”
说完忽然顿住，看了眼许悠，许悠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段嘉阳不明所以，“去哪？天都黑了，好像还在下雨，不是说好一块打游戏吗？明天就是除夕了，别再出门了，今年我们三个人一块过年。——呀！我有个好建议，不如我们结拜吧。”
段嘉阳的提议遭到两个白眼。
段嘉阳立刻拍着自己的嘴巴，“呸呸呸，你们两个，”
他话还没说完，陈淮舟截住他的话头，“一会送许悠去火车站，车钥匙给我。”
安静。
半天，段嘉阳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又道：“怎么？要回家？”
许悠点头，侧首看着陈淮舟，他怎么知道的？她一直在想怎么开口，一直都没有说出口，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许悠感觉心里堵慌，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背叛者，明明说过过年不回家，三个人在网吧厮混，天天嚷嚷过年要如何如何。
段嘉阳还说过年给他们两个发红包，许悠自己还说要一起守岁，陈淮舟因此买了烟花。
可是明天就是除夕了，许悠却要走。
她没有办法解释。
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都只是借口。
许悠默默放下筷子，自己打了一听冰啤酒，主动碰了碰段嘉阳的啤酒罐，“嘉阳哥，新年快乐，我干了。”
段嘉阳立刻端起啤酒，“哪能让妹妹一个人喝，我陪你喝，那个小舟，哦不对，你要开车，别喝。”
“我一会自己，”许悠刚开口，陈淮舟端起水杯，“新年快乐。”
许悠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会显得很矫情，仰头一口气将冰啤酒喝完，那种冰到脑仁子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
她又打了一罐，段嘉阳也跟着开了一罐，两个人一碰，又一口气喝完。
喝第三罐的时候，陈淮舟拦住她，“喝多了难受，一会要坐车，别喝了。”
许悠松手，看着陈淮舟将啤酒拿走。
胃里刺啦啦的难受，辣酱和冰啤酒同时刺激着胃。
或许是感受到离别，那种难受的感觉不停地加重，放大，到最后，整个人悠悠忽忽，身上像是被火炽一样的难受。
许悠捂着胃，陈淮舟拎着她事先就带到网吧的皮箱，许悠看着皮箱，闭了闭眼，她这个猪脑子。
“给，先吃药吧，对不起，今天不应该放那么多辣椒。”陈淮舟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药递给许悠。
“你什么时候买的？”许悠惊讶，胃药，晕车药，感冒药全都准备了，“你早就知道我要回去？学长，对不起，我，”
“嗯，我看到你在车票代售点排了好几次队。”
陈淮舟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将许悠的皮箱放在后备箱，然后摸摸她的脑袋，“上车吧，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许悠买的是硬卧，夜发朝至，九个小时到站，然后汽车转两个小时。
离火车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这里距离火车站不近，许悠没再耽搁，坐在副驾驶上，揉着刺痛的胃，想了下，还是吃了胃药。
陈淮舟开车，一路无言。
沉闷的气氛一直蔓延到火车站，夜幕降临，冬日里的海边城市冷的直击骨髓，及时到了今天，火车站依旧人山人海。
赶着回家过年的人不在少数，许悠沉默地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陈淮舟买的药，拉着他的衣襟跟在身后。
好像到了离别的时分，许悠胆子忽然大了起来，主动拉着他的衣襟。
背着大包裹的行人撞了下许悠，陈淮舟一把揽住许悠，许悠却顺势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手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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