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欣转向柏云的时候其实还没缓过来。
但她不能再缓下去了。
周围那些投向柏云的一看就是同情的眼光麦芒一样，刺得她心头发慌。
虽然她并不觉得林崖跟林玥谈恋爱跟柏云有什么关系。
她尽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着柏云：“回去上课了？”
柏云跟着她向电梯口走去。
聚集在那儿的同学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
柏欣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走进电梯的柏云，第一次觉得她走路不看人的习惯真好。
这些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把她看得怀疑认知。
——离开这一两天，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瞥了眼身后的刘微。
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刘微，抿着嘴绷着脸，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崖快步带着林玥走出解剖楼，走过教学楼楼，来到图书馆后面。
即将上课的时间，图书馆前面本来就不多的人都在急匆匆往教学楼赶，这后面更没人。
林崖这才甩开她的手，冷眼看着她：“想干嘛？”
“干嘛你都得受着！”林玥叉着腰，有恃无恐，“忘了昨晚是怎么逃掉的？”
林崖一想起那个就血压飙升：“敢再掺合我的事，我让你俩永远待在那地下室！”
林玥气结：“你——”
林崖走出一步又蓦然回头：“别以为刚配合你是给你面子，是我刚好需要个道具，而已。”
林玥舒了口气。
这人还算拎得清。
林崖赶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柏云走在通往一号教学楼的路上。
身后的柏欣刘微眉来眼去，周围同学交头接耳，她本人却气定神闲，专心赶路。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的同时，他唇齿间也冒出丝酸酸涩涩的滋味。
看到匆匆追上去跟她并肩而行的江恒，他微翘的嘴角又缓缓撇了下来。
阴魂不散。
踏进教室，看到任课老师已调好投影仪，柏云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
柏欣这次没跟她坐一起，而是落后几排，坐到刘微身边。
江恒瞅着柏云身旁那空位，踟蹰了一下，还是多走了一步，坐到她后面。
第一节课还没下课，柏欣就知道了她走之后柏云和林崖约会的事。
老师刚一出门，她就抱着书本坐回柏云身边。
柏云还在整理课堂笔记。
察觉到身旁的目光，她缓缓偏过头。
“啊……”柏欣貌似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林崖和林玥是一对。”
柏云“嗯”了声。
她总算知道林玥为什么会针对她了，也不用质疑林崖的企图了。
“仔细想想还是有迹可循的，”柏欣说出了柏云也想吐槽的话，“但我想不通的是，谈就谈呗，干嘛地下。”
柏云没有吭声。
就林崖那奇葩属性，也不奇怪。
柏欣总结：“那花孔雀明明有女朋友还到处撩，人品实在太差了。”
“这和人品没什么关系吧，你又没亲眼看到他撩。”
柏云说了句公道话。
至少他说了去解剖楼就真去了，还真被他找到大体老师。
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柏欣却牙疼似的吸了口气。
完了完了。
都帮他说话了。
看来是真动心了。
她委婉地说：“长得好看还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
“或许吧。”
或许……吧。
多勉强啊。
——这是已经认定他的意思吗？
柏欣绝望地撑住额头。
脑阔疼。
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劝她一劝，柏欣就看到林玥昂首挺胸走进教室。
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都游走在她和柏云之间。
柏欣看着她目不斜视走到座位坐下，才回过头，不屑地“嘁”了声：“小人得志。”
最后一节自习课。
看到三三两两离开的同学，柏欣转向柏云，想说要不也翘掉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就听到“叮”地一声微信提示。
她瞅了眼。
【木木：中午一起吃饭】
“他这是要干嘛？”柏欣气呼呼地提高了音调。
柏云也觉得不妥。
【……：算了吧】
柏欣：“对！做得好！”
真当我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笑话！
看到那句“算了”，林崖愣了下：避嫌？
他突然想逗她一下。
【木木：为什么？】
屏幕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输了停，停了输，就是没信息发过来。
她也有纠结的时候？
他乐了。
柏欣看到她写了删，删了写，半天写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忍不住了：“你想说什么？”
柏云眨巴着眼睛：“想拒绝他，又想知道答案。”
不就是舍不得嘛。
柏欣叹了口气：“那就直说，有你没她，有她没你。”
柏云扑闪着眼睛：“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柏欣痛心疾首：“总不能三人行吧？”
不可能为了挽回他，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吧。
“三……”柏云红了脸，“想什么呢！”
柏欣：“你说想什么？”
柏云嗔了她一眼：“他想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去啊，你不是很想知道吗？”
“林玥不会误会？”
“……怕她误会？”
“你没见到其他人的眼神？”
我没看到其他人的眼神我会操着这颗老母亲的心整个上午心神不宁？
“凎！”
柏欣叹了声。
她又突然想起：“他不是说，确认大体老师真的失踪，才告诉你那晚的事吗？”
“对呀，”柏云愁死，“我想让他直接微信告诉我，又不好意思——连饭都不愿请人家吃，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你纠结的是这个？”
柏云使劲点头。
“你……”柏欣盯着她眼睛，“你确定没有因为他选择了林玥而生气？”
“他选择谁跟我什么关系？”
“那你昨天跟他约会又是怎么回事？”
“他骗……”
柏云想说他骗吃骗喝，但他今天确实践行了承诺，还真找出大体老师来，便把前因后果给柏欣说了一遍。
是她的思想歪到了百慕大三角洲。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都没等来盼望中的小作文，林崖耐心告罄。
【木木：那就这样定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回头看向林玥。
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林玥撩起眼皮，傲慢地瞥了她们一眼。
“不行。”
跟柏云这不行同时响起的，是又一条微信提示。
【木木：放学去教室接你】
【……：还是我去找你吧】
柏云几乎秒回。
林崖笑出了声。
【木木：行，我在校门口等你】
柏云站起来，径直走向林玥。
教室里忽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桌椅挪动声，一直关注着她俩的同学都齐唰唰望着这边。
林玥警觉地坐直身子。
“我们想去找林学长了解下大体老师失踪那晚的事，”柏云征询地看着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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