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卫君孺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是刘据却抢先深深俯首,道:“大人之心,据已知晓,然,敬声自作自受,据身为太子,断无置情理法度于不顾,罔视人伦……”
说完,刘据就起身,袖子一挥,走出大殿。
“啊呀……”卫君孺在殿上哭天抢地的哭号起来。
事实上,她也知道,太子不可能出手。
太子一旦出手的话,就会陷入不孝的境地——连意图谋害君父的贼子,太子都要求情的话,那就不是仁义了,而是不忠不孝!
但是,对于卫君孺来说,只要能救自己儿子一命,给自己家族一条活路,太子就算是因此受些牵连,也是值得的。
“太子不管了……我去找皇后,皇后总不能不管吧……”卫君孺想着,就爬起来,朝着长乐宫而去。
但是,她来到长乐宫门前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夫人,皇后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便会客,还请夫人先回!”长乐宫掖庭令李乐一脸微笑的道。
“求求您!”卫君孺当然知道这是托词,皇后这是不想见她,免得难看。
但是,假如这样的话,那她的宝贝儿子和家族就彻底完了。
“真对不住!”李乐满脸歉意:“皇后真是不能会客,还请夫人海涵!”
但看着孤独无助,满脸泪痕的卫君孺,李乐想起了过往的好处。
因此轻声的道:“其实,您就算见到了皇后,也是没用的……这事情,皇后也是无能为力,但,天无绝人之路,夫人可还尚记得上次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卫君孺满脸不解。
“就是军费的事情……夫人若是去南陵,找到张二郎,或许以二郎的才智,能为夫人分忧!”这个事情,李乐觉得,若真有人能化解的话,那么上次见过的那个张恒就是其中之一。
但事实上到底能不能化解,李乐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只能是听天由命,看那个张二郎有没有什么计策了。
“我这就去南陵!”卫君孺一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夫人且慢!”李乐连忙叫住她:“还是请葛绎侯亲自去吧,这样方显诚意!”
“好!”卫君孺想想也是,她点头道:“多谢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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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啊……”赵柔娘从外面跑回家中,小脸都快冻成紫色了,一进门就爬上火炕。
“这丫头,一大早就跑出去疯!”姐姐赵弱水心疼的责怪一句,连忙握住她的小手,使劲的搓揉起来:“看看,都冻僵了!”
赵柔娘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抱住姐姐撒着娇。
“过了年,就是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赵弱水无奈的摇头:“都是叔叔惯坏了!”
“对了,小叔叔呢?”赵柔娘一听姐姐说起张恒,眼睛就四下张望了起来。
“刚跟县尊,县尉吃了一上午酒,现在有些醉了,你蓉娘姐姐在房中伺候着呢!”
“小叔叔又喝酒……”赵柔娘咬牙切齿的从炕上爬起来:“我要去掐掐他!”
说着就蹦蹦跳跳的跑出房门。
赵柔娘刚刚跑出院门,就听到门口有一个老人在喊:“敢问这位小娘,此处可是张恒张子迟府邸?”
赵柔娘回头一看,却见在门口,一个陌生的老人在几个仆役的搀扶下,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恩?”赵柔娘点点头,问道:“老先生有事情吗?”
“老朽公孙贺,祈请尊府主人一见!”老人深深的弯下腰,将一个名刺双手呈上。同时心中也是苦笑不已。
想他公孙贺戎马一生,在当今天子还是太子之时就已经出仕为官了。
他运气非常好,第一次出仕就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子身边为侍中。
他才能虽然平庸,但胜在运气很好,及时的跟当初还名声不显的卫青交好,由此在卫青的一路帮衬下,他先后做过轻车将军,车骑将军,前将军,虽然战功没有捞到多少,但跟着卫青却还是混了个列侯。
及至当上丞相,他谨小慎微,学着前任石庆的经验,基本不发言,不争权。
但怎奈,还是被人盯上了。
如今,长子身陷囹囫,自己也丢了丞相的位子,性命不保只在旦夕之间——天子虽然都可能下诏诛杀自己全族。
在十日之前,公孙敬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亲自上门向一个小小的孝廉求救的时刻。
但命运无常,他现在确实只有这么一条可能性微乎其微的道路可走。
赵柔娘却是不知道公孙贺这三个字的意思,对于赵柔娘来说,朝廷的事情,她一概没有兴趣,她关心的只有小叔叔,阿姐。
“哦……”因此她接过名刺,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道:“老先生请稍等,我去给小叔叔说一声!”
然后就拿着名刺,一路小跑,跑进张恒的房间。
见此情景,公孙贺也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没办法,谁叫是自己有求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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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贺?”躺在床上,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张恒在见到名刺上的名讳时,酒顿时醒了大半。
就连一边拿着热毛巾给他敷头得桑蓉娘也是忍不住吃惊掩嘴。
“丞相……”
“他已经不是丞相了……”张恒拿着名刺,坐起来,抱着爱妻同时牵着赵柔娘的小手,温柔的道:“他已经被罢相了!”
“啊……”桑蓉娘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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