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张木然半信半疑道：“可是，他儿子犯的是杀人重罪，还有好几个证人都说自己亲眼看到了，他还能收买人顶罪吗？”
白春雪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昨天就跟冯大哥说过，这世上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钱，杀人算什么，有人看到了又算什么？老王，我问你，你是愿意为唾手可得的十万两银子说假话呢，还是愿意为了自己那点所谓的道德良心，肯老老实实的上堂说真话呢？”
“这……”
张木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白春雪姑娘，你说的没错，我愿意要钱，那个死人跟我有关系，钱衍老儿的儿子能不能伏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能拿到钱，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可以装作看不到。”
白春雪拍拍张木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这不就结了，连你自己都说愿意为了钱去说假话，那就更别提其他人了，钱衍那老头并不缺钱，所以他们一定会给那些所谓的证人，一个动心的加码，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愿意当堂指控他儿子了！”
其实事情说穿了就是这么简单，大家各取所需而已，钱衍想要自己儿子没事，他就可以花点银子，当是破财消灾，而那些证人当中，可能有些人还心存道德良心，但是如今这个世道，有钱的才是大爷，在钱衍的金银攻势下，估计没有多少人能抵挡的住诱惑吧？
就在白春雪和张木然说话的时候，闫阳城的知府赵万山终于走上公堂，端坐在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正式开始开堂问案了。
白春雪偷偷的打量了一些赵万山，这知府大人约莫四十出头，头戴乌纱，身穿蟒袍，颔下三柳长须，一双丹凤眼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只不过这人的脸上表情略显呆板，看样子张木然说的没错，此人就是一个偏执己见的老顽固。
事情的发展，也就像白春雪一开始所预测的那样，程大力先是指证钱衍的儿子当街杀人，然后钱衍一一反驳，等到程大力传唤证人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证人又异口同声的当堂翻供，都说自己昨天看错了，杀人凶手，并不是钱大善人的儿子，而是另有其人，这倒是把程大力气的不轻。
恰巧在这个时候，又有人主动到衙门投案，说自己是凶手，昨天在街上的时候，跟那个被杀之人一言不合，这才拔刀相向，失手杀死了那人，而所有的证人转向矛头，全都说自己看到的凶手就是他。
最后人证物证确凿，那个自愿投案的人被判充军，这件凶杀案，也就这么不了了之，算是正式结案了，而程大力和钱衍的这一次交锋，又以他的完败而告终。
当天晚上，程府大厅中，冯家的几个有身份的人，包括衙门的一些捕快首领，包括白春雪、张木然在内，全都坐在那里，看着程大力生闷气。
没办法，这件事情的确是太气人了，原本是十拿十稳的杀人案，可以扳倒钱衍老头，让他的儿子认罪服法，结果仅仅是过了一夜的时间，第二天早上就全都变了样，不仅黑的变成白的，甚至还有人跑过来愿意主动顶罪送死，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见大家都低头坐在那里，闷不吭声的不说话，白春雪微微一笑，开口安慰程大力道：“算了，冯大哥，这件事情我昨天下午不就跟你分析过了吗，那钱衍老儿做这样的事情，可谓是顺风顺水，手到擒来，只不过这次是杀人大罪，可能要麻烦一点，但对于他来说，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多费一番手脚，想要扳倒他是不可能的！”
“唉！是啊！”
听到白春雪的话，程大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才一脸颓废的说道：“白春雪姑娘，这事情果然不出你所料，钱衍那老家伙真的做到的，只是我不甘心啊，我没曾想到这次的事情，最后居然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让他翻回去了，难道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吗？”
“这也不尽然，诸位……”
白春雪站起身来，给众人加油打气道：“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钱衍老儿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来的，你们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不急不躁，肯定是能逮到机会，把他扳倒的，大家坚持下去啊！”
“白春雪姑娘说的没错！”
似乎是被白春雪的一番话打动了，冯二第一个跳起来说道：“我们大家不能放弃，反正栽在钱衍老儿的手上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算不得什么，只要我们能孜孜不倦的追查下去，一定会把这个伪君子绳之以法的！”
众人纷纷点头道：“好！坚持下去！”
程大力看到自己的众位弟兄们，终于是打起精神来了，这次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很是感激的冲着白春雪拱了拱手，他最怕的就是经过数次的失败，所有人的气势都被消磨干净了，只要大家心里面还有一股不服输的骨气在，哪怕是再失败几次又何妨呢？
他相信，他会有机会扳倒钱衍的，这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而且他也相信，有了白春雪在后面三不五时的提点，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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