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踮着脚，伸手将衣物和搭到墙上的架子上边，而后拧开热水栓子，让水管子里残留的凉水放出来。
书桌前坐了太久，身心俱疲，若放在以前，还住在白家宅子的时候，她肯定要趁着倦累缩进浴缸、散上玫瑰花瓣，在浴缸里泡上半个钟头。
但以她现在的条件，想泡浴缸只能是奢望。
一边的淋浴头放着水，另一边白梨开始解衣服。
校服外套被快速拉开，丢到钩子上，露出内里的衬衣。
白梨对着镜子，从上往下，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的纽扣。衬衣的轮廓随着白梨的指尖，一点一点向下软化，滑落，边缘拉出一片奶白的肌肤。
锁骨处的皮肤发着红。
白梨盯着镜子里发红的锁骨细看，触摸时，微微有点痒——那是洗过纹身的地方，似乎发炎了。
曾经她在自己都没想清楚的情况下，跑去纹身店在锁骨上纹了一连串的下流单词，最近才把纹身洗了，皮肤被反复糟蹋留下了清晰的红痕。
她继续解衬衫纽扣，白净净的一大片，曲线绰约，由暗入明。
“咕噜。”
很模糊的吞咽声，淹没在水声中，并没有引起白梨的注意。
水管子里残余的冷水已经放完了，热水“哗啦啦”地淌出来，卷着热腾腾的水汽，轻盈盈扑打到镜面上，镜面被热气糊得朦胧不清。
白梨快速褪去了剩下的衣物，站进淋浴头洒下的热水中。
水流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延伸，最后落到地板上，滑进下水道里。热水淋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白梨洗完头，开始给身上打沐浴露。
“咕噜。”
突如其来的一个吞咽声，各外响亮，白梨听得很清晰，吓得脊背发凉。
如此突兀而响亮的吞咽声，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而更像是某种兽类。
白梨的心尖儿打了个颤，她有些哆嗦地喊了一声：“宋轻？”
“怎么了？”宋轻冷淡地回应道。
声音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白梨深吸一口气，问道。
“没有。”宋轻答得干脆。
对话断在此处。
白梨没敢继续洗下去，匆匆冲掉了身上的泡沫，裹着浴巾就出了浴室。
到底是什么声音？
幻听？
系统？
一种只在厕所出现的声音，一种每次出现时都有镜子存在的声音。
会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因为有宋轻的存在，白梨对非自然事件的接受能力已经相当高了。除了宋轻，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超出当前科学范畴的玩意儿。
白梨一边思考，一边把头发擦干，换上睡衣，然后从屉子里找出吹风机吹头发。
她的头发很干，发丝硬邦邦的，摸上去的手感像是生硬的稻草——这是过于频繁的烫染后的结果，发质差得离谱。
等新头发长出来就好了。
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会有新的开始。
白梨把刚刚的古怪离奇的吞咽声放到一边，开始规划未来的生活，心情一点点好了起来。
.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学得太累，大脑疲倦得一动也不想动，白梨沾上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得也很安稳，一夜无梦。
次日，白梨醒过来，回想起昨天的入眠速度，自己都感到惊讶。
好久好久，没有在不服用药物的情况下睡这么香了。
睡眠质量高，精神状态也自然而然也好了起来。
白梨哼着下床洗漱，收拾完东西，背着书包准备正准备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去了趟阳台。
有只领结被晾在夹子上。
——是高茵茵借给她的领结。
昨天她特地把领结清洗了一遍，现在还没干透，白梨便吹风机吹了吹，差不多吹干了，将其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书包里。
到了学校，白梨在校门口没看到高茵茵，于是随便在执勤的同学中找了个顺眼的女生。
“同学有事吗？”女生皱眉问。
“你认识高茵茵吗？”
“你说会长？认识啊。”
“这是她的领结，帮忙还给她吧。”白梨把领结稳稳地递上去。
女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收下了。
等白梨一走，女生就给会长发了信息——“会长，刚有个女生给了我一条领结，说是要还给你的。”
高茵茵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刚走出打印室。
她本来还没想清楚该怎么面对那个妹子，结果这妹子倒好，直接找人代还了，压根没来找她。
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白大小姐白梨的做派吗？
高茵茵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莫名失落了几分，指尖无自觉地用力，在文件最上面的纸张上压出了微浅的褶皱。
.
高二（5）班。
白梨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了来自后方许安琪的质问。
“喂，我昨天走了之后，你没坐我位置？”许安琪气鼓鼓地问她。
“没坐。”
“你嫌弃我的位置是不是？我听同学说，你跟着学生会会长走了？我位置没她位置香？”许安琪说得咬牙切齿，偏偏声音甜软，狠不起来。
没等白梨回答，许安琪就继续用和平常一样的嘲讽语气道：“白梨，你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不会以为攀上个学生会会长自己就高贵了吧？以前靠家里人，现在靠外人，一点自己的本事都有，怪不得大家都讨厌你……”
“昨天谢了。”白梨突然打断她。
白梨没有给人道谢的习惯，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什么？”许安琪被生生噎住了。
“昨天我没位置坐，你是想给我解围吧，我知道。”白梨没兜圈子，直言道。
许安琪的脸一下子憋红了，提高了声音说道：“你知道个屁！别瞎自作多情，我身体不舒服而已，关你屁事！”
这时早读铃响了。
许安琪闭上了嘴，白梨也转回到自己的桌前，开始早读。
早读中途，有几个人在前面稀稀落落地发卷子，白梨瞄了一眼，好像就是昨天生物课上做的生物检测题。
已经改出分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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